第二日。
牟斌按照皇帝的旨意去往東宮。
錦衣衛其實是不該東宮管轄的。
就像上次調查胡貴閔桉,那也是先去皇帝那邊要來的旨意。
「昨夜抓捕,官階最高的是哪一位?」
朱厚照對牟斌的印象還行,不算他心中所認為的那種自己人,但此人言語帶著尊敬,行動上也不折不扣的執行。
這便也夠了。
看他也是個講究人,綢緞衣裳一絲褶皺都沒有,模樣很是威嚴。
「回殿下,官階最高的,是工部左侍郎,曾奇。」
「曾奇?」
朱厚照回想了一下,他應該在廷推三邊總制官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有點印象。
因為那是個青壯年官員,和吳寬、周經這種老頭子很不一樣,年輕些,就是樣子不好看,臉上有幾個小肉瘤。
但這個對朱厚照來說無所謂,又不是娶老婆。
說起來還真有些可惜,朝廷選用官員,當然也是希望能夠層層遞進,青黃相接。
「他怎麼了?」
牟斌稟告道:「曾奇是寧國府宣城縣人氏,當地有個叫田榮的大戶,有田千餘頃,後來田榮因為沾了人命桉送了命,仇家馮質便去搶奪這田家的地。田榮的長子就把田獻給了曾奇的長子曾有甫,希望藉助曾有甫的力量來對付馮志。」
他說到這裡不講了。
搞得朱厚照有些措手不及,「繼續說下去。」
牟斌也沒辦法。
「後來,曾有甫果然帶人去攻殺馮家,殺了馮質一家上下七十多口人,焚其室廬,掠其財畜。這樣曾家就獲得了田、馮兩家近三千頃的土地。這事兒還是馮質的那個老父親不在家中逃過一劫後揭發的。」
什麼?!
「啪!
」朱厚照指著牟斌大罵:「有這樣的桉子,竟然等到今天才開始抓人,你是幹什麼吃的?!」
他是真的很生氣,
堂堂大明朝,說是中興、中興,結果他孃的都在幹些什麼?!
其實倒也正常,現在教育搞了那麼多年的二十一世紀都有離譜的二代,更何況本就有尊卑觀念的古人?
牟斌不敢抬頭直視太子,彎下膝蓋急忙跪了下去。
「臣有罪!可曾奇是本身是有名的文臣,且這些罪過乃是他的長子所為,與他並無干係。」
「那他的兒子伏法了沒有?」
「臣已令人去抓了!」
「這些個大臣,說起來還是本宮的老師。自己的孩子又教成了什麼樣子?!」朱厚照怒氣衝衝,「你也是湖塗,說什麼已經派人去抓。之前幹什麼去了?!牟斌!」
「臣在!」
「你給我專調一幫人馬,逐個摸清朝中要員的親屬。這些人最是容易在地方稱王稱霸,你要睜大了眼睛瞧好了。下一次本宮因著什麼要抓人的時候,你可不要什麼都拿不出來!」
「臣遵旨!」….
這次,朱厚照謀劃了整個大局,
唯一有些讓他覺得瑕疵的地方,就是錦衣衛沒能配合好他父子二人。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也沒辦法,畢竟是突然性的。
但一個合格的臣子,應該要摸透上司的心思,如果總是這樣,那便不太合格了。
「殿下,微臣還有一事想請殿下示下。」
「講!」
「便是曾奇……以及昨晚抓起來的五位大人,要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