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否要有所準備?”劉瑾躬身在馬車前向著裡面的貴人詢問。
有了上一次皇太子在乾清宮力保張永的前例,他這次再安排出宮事宜,倒沒那麼大的心理負擔。不過是覺得,再有臣子上奏會特別麻煩而已。
門簾掀開,果然露出朱厚照那張稚嫩的容顏。
他一身藍色綢緞長衫,頭髮束著垂在後背,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貴氣裝扮。
這馬車的邊上,還有四名著勁裝的青年,他們都是差不多二十歲這般大的年紀,雖長相不同,但因為服裝、體型都很相似,看著就如同兄弟一樣。
這是東廠的人。
先前朱厚照交代過張永,特意挑選了三十名精壯的漢子多加訓練,底細什麼的自然是按照規矩摸清楚。他沒有要求一定要是孤兒什麼的,有的時候上有老小有小的,更知道努力幹活兒。
“準備什麼?”朱厚照在劉瑾的攙扶下出了馬車,“準備的多,偷偷摸摸彷彿是在做虧心事一樣。誰要是再聒噪,就衝我來好了。”
這是一處橋邊,上了橋過了河就是一片塵土飛揚,那裡動工已經一個月了。
“殿下,前邊兒髒。奴婢讓人……”
“別讓了。”朱厚照抬腳前往,把他甩在身後。
不過他也沒走幾步,就看到張天瑞身後帶個小廝一路小跑了過來。
劉瑾見了,就迎上去提醒,“張大人,這是宮外。叫公子,禮節從簡。”
張天瑞最經不住嚇,皇太子忽然出了宮,到他這裡來,這要是給有心人知道了,可不得像參張永那樣參他?
因而很著急的說:“公子,屬下禮數不周,還請恕罪。且公子千金之軀,如何能來這混亂之所,若有閃失……”
這種話,朱厚照實在聽得太多了。
他喝聲阻止,“少講不吉利的話。”
“呃…”張天瑞被一句話憋回去,話也不敢說了。但太子出了宮來他這裡確實叫他心緊著。
朱厚照見張天瑞額頭上已經豆大的汗珠往下流了,就想著算了,還是不要再過橋去了,秋雲的事他還記得,萬一他真的磕了碰了,那張天瑞可就慘了。
人家本來就幹得辛苦,自己就別添亂了。
於是他安排說:“你先去交代一下,隨後到玲瓏酒樓來找我。”
朱厚照又看了一眼河對岸的人聲鼎沸,腦海裡則想象著這裡以後建成的模樣。
他是心裡實在關心,所以在宮裡待不住,便想著出來瞧瞧。
畢竟可沒有第二個李廣給他這樣敲銀子,這事兒怎樣也得辦好才行。
玲瓏酒樓的二樓包廂,
張天瑞沒敢耽誤太久,急急忙忙的就過來了,他這個性子,就為了跪還是坐都和朱厚照讓了半天,最後強壓著他坐在桌子對面。
“人從哪裡找的?”
張天瑞老實回答:“照公子的話,都是從附近大興等縣招的窮苦人。”
“來料呢?”
“木材和石料都是就近購買運輸,不求豪奢、不講排場,儘量把銀子花出價值來。”
畢竟這是學宮,不是皇宮。
否則一根金絲楠木就要不少銀子。
朱厚照捻著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說:“具體的過程我沒有管你。你這個膽子呢,我料你也不會貪銀子,不過你用的那些人你要多加註意。這座學宮咱們是以實用為主,卻也不能蓋起來一場大雨就倒了,所以你要小心被他們矇騙。若真有倒塌的那一天,我還是要找你。”
張天瑞感覺肩上的膽子十萬斤重。這活兒不好乾啊。
本來就是,哪有什麼好乾的活兒,如果全是太子的肩頭把壓力都挑了,那這個領導當得非累死不可。
“公子放心,這一點屬下萬萬不敢。眼下剛開始,一切都是有點糟亂,公子給屬下一些時間,一定建出個乾淨整潔的學宮。”
至於具體建成什麼模樣,
朱厚照懶得再去從什麼建築風格和他計較了,一來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專業人員,二來還是和當下的風格統一為好,搞出什麼怪怪的東西來,反倒會惹來閒言碎語。
在他們商量建設學宮事宜的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