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命也。
“劉公公,真是好氣運。”
深夜之中,李廣還不能睡,說是帶著劉瑾、更像是被劉瑾看著去取銀子。
李公公連火把都不讓人點,兩個公公帶了兩隊、幾十人的東廠番子一同摸黑前往。年紀這麼大,也不怕萬一一不小心摔死了,到時候真是兩腿一蹬,與世無爭了。
“李公公,咱家已經說了,咱們的恩怨此時已經不重要。宮裡的人來來去去,誰能少得了那一天?”
好吧,還是這句話。
李廣其實心中還有求於劉瑾,所以話也不說的太過。
“只是一點,劉公公是怎麼取得殿下的諒解的?”
冬夜的寒風刺骨逼人,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劉瑾心中自然清楚,
這一次,殿下治了他,抬了文官,誘了李廣,
這其中步步為營,在王鏊第一次來告狀之時大約就已經想好了。
碰上這種主子,他是小心的很。
有些話不該說的就不說,
一個失了勢的太監跟他廢話這麼多幹什麼?他又不指望李廣能為他拜佛祈福。
而且得罪了,那就是得罪了,從來也沒有多得罪一點和少得罪一點的區別。
“李公公還是多多考慮我最初問你的問題吧。”劉瑾雙手插在袖口,“都這時候了,給殿下多少數,您老心裡總該定一下吧?”
李廣吃不準的就是這個。
因為他不知道殿下是怎麼知道他貪墨的,那些事多麼隱秘?但太子說的如此篤定。
萬一太子掌握了一個數,他給的比例又很小,這就是副作用,那還不如不給。
“劉公公……”李廣這時候對劉瑾的口頭也軟了下來,剛剛所說的他有求於劉瑾,正是在此,“咱家這心裡還真沒個底……不知殿下可有透露半句?”
劉瑾皺眉細想,
東宮的底細他還是清楚的,派了什麼人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查出這種事?較大可能,殿下應當不知道李廣具體的貪墨數額,所以才一直沒說。
因為說了,就很容易暴露。比如他貪了三百萬,你說給我交五十萬出來,那李廣就知道,你太子根本就是虛張聲勢。
劉瑾覺得,這也是太子高明的地方,
此外,今兒這活兒派到了他的頭上,若是拿的銀子少,太子不滿意,他也脫不了干係,想及此處,他心中亦有了計較。
“李公公,事情到今兒這個地步,殿下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命和錢,您只能要一樣。”劉瑾講話也有一分韻調,裝腔作勢的,叫人摸不準,“趕明兒,你叫太子殿下再知道你這有大筆的銀子,你怎麼說?說沒全交,那就是糊弄太子,說又貪了,那就是知錯不改。為什麼要為幾兩銀子陷入那裡外不是人的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