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冬雨惹人愁。
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孔雀國的泰爾山脈裡,漫天的大雪之下,枯蟬也很愁。
晃眼之間到了這裡已經半年過去。
他們三人都學會了孔雀國的語言,也將大夏的語言和文字教給了桑布寨子裡的所有人。
而今他已經知道桑布寨子有人口八百六十三人,其中壯年的男子僅僅只有三百,其餘五百多人都是老弱婦孺。
他還知道了這偌大的泰爾山脈裡有足足八股土匪,其中以提維笛為首的那股土匪最大,他們手裡有三千多的正規戰士,另外還有一千多負責後勤生產的貧民。
自從半年前提維笛來過了一次桑布寨子招降未果之後,他似乎忘記了桑布寨子的存在,他再也沒有來過,聽說他帶著三千戰士去攻下了距離泰爾山脈最近的澤恩城,提維笛成了而今澤恩城的城主大人,並對更大的泰納城虎視眈眈。
但他依舊將那一千多貧民留在了泰爾山脈裡,並派了百餘個士兵守著,這是他的退路,因為泰納城是這東邊的一座雄城,裡面駐守的是孔雀國的另一個貴族,其實力和提維笛相當。
現在桑布寨子的寨主恰馬爾想要投靠提維笛都不可能了,人家而今住在了城裡,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裡,提維笛烤著火抱著女人吃著烤肉,人家的日子過得可香了,哪裡還會再看這小土匪一眼。
桑布寨子現在缺衣少食,昨兒晚上凍死了兩人,其中之一就有當初對他們敵視的那位納伊。
安倍達爾坐在枯蟬的身邊,少女蜷縮著雙腿,雙手環抱著膝蓋,看著外面的漫天風雪,身子有些哆嗦。
她想要向枯蟬靠得更近一些,可枯蟬總是會有意無意的離開一些。
這和尚哥哥……難道他真要當一輩子的和尚麼?
“和尚哥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呀?這麼下去等不到來年春,寨子裡的那些老人小孩……恐怕活不下來幾個。”
枯蟬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他很清楚安倍達爾說的一定會發生,除非去主動的改變這一局面。
“走吧,隨我去見見大當家的。”
“見我爹?見他能解決什麼問題?”
“見了他,我勸勸他,若是他想要寨子裡的人活下去……就將這寨子交給我吧。”
安倍達爾一怔,“你能帶著寨子走出困境?”
“總得要試試……”
枯蟬望著門外的雪想起了傅小官。
傅小官從臨江西山起家,他是從商農開始,自己顯然無法複製出他的那路線來,但可以借鑑——若是傅小官面臨如此局面,他會怎麼做呢?
他不會在這裡等死!
他一定會奪了這權力,然後殺出去!
泰爾山脈裡的八股土匪足足有三四萬人。
他們而今的局面和桑布寨子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面臨著極為嚴峻的生存問題,他們需要的其實就是一個領頭的人。
如此行事會造成莫大的殺孽,但菩薩肯定會寬恕自己,因為只有殺戮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他帶著安倍達爾去了大當家恰馬爾的房間,他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說服了恰馬爾。
這個夜裡,桑布寨子舉行了一次大會,在這場大會上,恰馬爾宣佈枯蟬為桑布寨子新的首領。
就在所有寨子裡的人極為震驚的時候,枯蟬站在了臺上,他只說了一句話:“若不想死……從此之後,就聽命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