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得去趕羊。”
……
……
村民們終究在疑惑和忐忑中散去——他們疑惑於傅小官說的那番話,他們被遼朝的官員欺壓已久,覺得這天下的烏鴉本應該一般黑。
他們忐忑的是那公子一傢伙將足足六個官差給砍了,還將季縣令五花大綁著丟在這炙熱的陽光下……若是上頭知道了,會不會派了官兵來將這村子給屠了?
那公子遲早是要離開的,到時候可怎麼辦才好?
這個問題同樣在李秀才的擔憂之中。
他倒是跟著傅小官來到了劉一根的家裡。
劉一根放下了長矛,腦子裡依舊是剛才那血腥而恐怖的場面。
反倒是他那兒子劉大田這時候已經醒悟了過來,明白身邊的這位公子可不是尋常人。
堂屋裡擺上了凳子,劉大田請了孃親去燒了一壺開水,一群人圍坐在了這屋子裡,於是就有些悶熱。
蘇蘇就是傅小官的降溫神器。
她練的那功夫哪怕是這三伏天散發出來的也是刺骨寒意,所以這屋子裡的溫度就在李秀才等人震驚的視線裡降了下來。
“大叔,貴姓?”
“啊、小老兒免貴姓劉,名一根,這是我兒子劉大田。”
“哦,這麼看來,曾經的這官府這樣的事沒有少做?”
劉一根點燃了一鍋旱菸抽了兩口,“不瞞公子,每年這樣的事多了去,可咱們老百姓能有什麼法子?生活在這鬼地方,被他們活生生扒去一層皮再正常不過,以往啊,為了繳稅賣兒賣女的也多了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由,咱們這荒林村的人才越來越少,小孩子更是沒有了。再過些年……恐怕這荒林村就真的全荒了。”
“誰願意背井離鄉?可活不下去能有什麼法子,哎……若是公子說的那位新道臺真的免了咱們老百姓的賦稅,這日子恐怕才會有點希望,可是……”
劉一根又抽了一口煙搖了搖頭曬然一笑:“公子有一顆憐憫心,看得出來公子生於大戶人家,家裡恐怕就是當官的。小老兒說句不當說的話,那些當官的,為的是自己腦袋上的那頂烏紗帽,為的是高官厚祿。”
“他們要巴結的是上官,至於百姓的死活……在乎的官兒又有幾個。”
傅小官沒有反駁劉一根這句話,他還點了點頭,“大叔說的有些道理,所以呀,這新的遠北道在大夏的統治下,它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這還有待觀察。”
“社會的變革變遷,總是會帶來陣痛,而真正感同身受之人,卻是天底下數量最多的老百姓。”
“國家是老百姓構建而成的,他們才是一個國家的基石!可是很多昏聵的官員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魚肉百姓,橫徵暴斂無惡不作,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在自掘墳墓!”
傅小官一聲嘆息,有感而發:
“所以,一個國家,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們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