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問天獨自一人在喝酒。
面前的小桌子上只有一疊花生米。
他喝得很寂寞,直到他看見了傅小官。
他愕然片刻,豁然站了起來,捻過花生米的手在身上拍了拍,這才驚訝的問道:“你啥時候跑這裡來了?”
“昨兒到的……”傅小官往裡面探頭一瞧,“你這生意做得……這不是要做倒閉了麼?”
虞問天裂開大嘴笑了起來,“你瞧瞧,我三天沒有開張了,今兒一傢伙就來了個大主顧,今兒晚得算你包船。”
傅小官也大笑,伸出手按了按,“好好好,坐坐坐,既然包船,這酒就上西山天醇,這菜……菜就這樣吧,花生米下酒挺好。”
虞問天是真不知道傅小官跑來了金陵,他此刻有些忐忑也很是高興。
對於傅小官,他說不出是恨還是不恨。
按照道理,他是虞朝的大皇子,他應該恨死了傅小官才對。
可他心裡絲毫生不起半點恨意,因為當年帝陵事變他失敗了,是傅小官在宗人府裡將他撈出來的。
這以後他才有了去東部邊軍當大將軍和夷國一戰的機會,才有了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
他當了幾年的大將軍,在虞問道進攻武朝的時候,他收到過虞問道的密令——虞問道對他說讓他率領大軍去打夷國,虞問道甚至還給了他一道傳位詔書!
詔書中說,若是他虞問道戰死在武朝,虞朝之皇位便傳給虞問天!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將這封傳位詔書給燒了!
他看著那詔書,看了足足半個時辰,就這樣丟入了火盆裡。
曾經和四弟為了皇位鬥了個你死我活,現在這傳位詔書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卻一把火將它燒了!
因為他很清楚虞朝接下來會面臨的局面,他絕對不會想去和傅小官為敵。
所以他並沒有出兵夷國,幸虧他沒有出兵,否則恐怕東部邊軍又將全軍覆沒,他也沒可能能在這樣的夜裡還能見到傅小官,還能這樣隨意的坐下來喝一杯。
虞問天給傅小官倒了一杯酒,二人同飲了一杯。
“其實你當初若是選擇對抗,我也不會怪你。”
“沒有意義,我想過,你在沃豐道的時候沃豐道很好,你走了沃豐道就垮了。”
“那年在沃豐道我們見的那一面,讓我明白了你是真的為了這天下的百姓好。既然這樣,這虞朝……不復存在也好。”
“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沒有讓虞朝再遭受戰火,平穩的過渡到了大夏,而今這五個道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是你的功勞,也是我所想要看見的。”
傅小官為虞問天倒了一杯酒,“可你這樣過卻不是我想看見的。”
“我老了。”
“你才三十多歲,老個屁!正當壯年就沒想為老婆孩子再掙一個美好未來?”
虞問天端著酒杯沉默了許久,他的人在這無聊的紅袖招,他的心卻依然是在沙場。
他曾經對燕熙文說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他現在想要的生活,可這些日子以來他捫心自問,這當真是他想要的生活麼?
“聽說你要打遼朝?”
“對,可我缺了一個大將軍。”
傅小官看著虞問天,眼裡是真誠的期盼。
西夏軍隊和關小西的軍隊以及拓跋風的軍隊需要一個人去統領,這個人選,當然以虞問天為最佳!
“我授予你遠征軍大將軍之權力,為我守住西夏,並打入遼朝!”
虞問天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劍,他舉起了杯子,“何時出發?”
“很急,明兒一早就得出發!”
“乾杯!”
“我這就去為你打下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