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再次沉默,她轉頭看向了窗外,飄入的細雨潤溼了她的髮絲兒,也潤溼了她的心肝兒。
那時少年,仿若一夢,想要忘卻,卻偏偏記憶猶新。
“這些年,你過得可好?”胡琴淡淡的問了一句。
“尚好,少爺長大了,和小姐當年說的幾乎一樣。”
胡琴轉過了頭來,看向了計雲歸,“我記得當年小姐說……少爺的事情不需要你我去關照。”
“畢竟還是不太放心。”
“可你既然在看著,那我問你,觀雲城大雪山雪崩是怎麼回事?”
計雲歸沉默數息,低聲說道:“我認為歷史的走向發生了變化。”
“什麼?”
胡琴極為震驚的看著計雲歸,“你的意思是……原本不應該出現那場大雪崩的?”
“也或者可以說有人故意製造了那場大雪崩,借而改變歷史。”
“……”
“我懷疑一些事。”
胡琴微蹙了一下眉頭,“比如……?”
“比如小姐會龜息之術,而小姐也教會了文帝龜息之術!”
“……”
是夜,紅袖招再起大火。
在秦淮河上存在了二十餘年的紅袖招,自此以後就這樣徹底消失。
而曾經名揚秦淮河的胡琴胡大家,據說也葬身在這片火海之中,就連屍首,也未曾找到。
五日之後,也就是宣歷十年十二月初十,金陵城下起了第一場雪。
是夜,徐府的家主、徐雲清的父親徐紹光躺在床上,唸叨著徐雲清的名字,昇天而去。
他給傅小官留下了一件遺物。
那是他敲了快二十年的那個木魚。
……
……
虞朝皇城後宮半硯軒。
紛楊的大雪將這天地描繪成了茫茫的一片白。
半硯軒裡已燃起了兩盆炭火,還升起了嫋嫋茶煙。
尚皇后一邊煮茶一邊對站在窗前賞雪的宣帝說道:“計雲歸走了,他說……要去查那一段往事。”
宣帝一怔,轉過了身來,“早已塵埃落定的事,還有什麼好查的?”
尚皇后沉默片刻,“或許,當真能查點什麼出來。”
“……那時你和徐雲清極好,你可見過那本《南柯記》?”
尚皇后搖了搖頭,斟上了兩杯茶,“天下真正見過那書的人,屈指可數。而今十八年過去,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南柯記》的訊息,想來徐雲清早已銷燬了那本書。”
宣帝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他原本在想的是傅小官。
“小官回來了。”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就快過年了,他也應該回來看看他的妻子和孩子。”
“可他去的地方是鳳臨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