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公公咧嘴一笑,“因為那個姓崔的老人是個追蹤的高手,那夜裡,他就藏在馬車的底下,他進了宮。”
“那他聽見了什麼?”
“他聽見了尚皇后吟了一首詩。”
“……”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傅小官覺得這特麼簡直像一出迷局,“這詩是我寫給尚皇后的。”
“老奴知道,但老奴以為尚皇后喜歡這首詩並不是因為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那是為何?”
“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這一句。”
傅小官的眉間鎖成了川。
那是宣歷八年十月初一,他初到金陵,那日殿試,他因為那篇策論被陛下召見去了金殿。
散朝之後,宣帝將他留了下來,就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去了蝶儀宮,第一次在蝶儀宮中用了一頓飯。
那時候的尚皇后還是尚貴妃,就在後花園的秀春閣裡,看著那滿園的秋菊,他為尚皇后寫下了這首詩。
“這首詩,本宮甚喜,不可外傳。”
這是尚皇后在看了這首詩之後說的話,所以這首詩至今未曾傳頌。
那個性子恬淡的齊州才女,那個喜愛種花的丈母孃,而今卻和拜月教的策門掛上了關係,這實在令傅小官難以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有苦難言?”
“既然欲辨已忘言,想來她確實有苦難言。”
“宣帝可知道?”
賈公公點了點頭,“正是宣帝下令處決的那名宮女。”
“為何今日才告訴我這件事?”
“回殿下,因為那位崔姓老人的身份,這之前蟻群也不知道。今日才收到武帝的飛鴿傳書,故而今日蟻群才從那位老人嘴裡知道這個訊息,另外就是在武帝的信中,他說……此事到此為止!”
傅小官一怔,“不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陛下說此事到此為止,那便無須去查個水落石出了,老奴以為……那石頭真露出來未見得是個好事。”
傅小官沉默了半晌,如此看來尚皇后和拜月教之策門,是定然有關係的,只是她欲辨已忘言,看起來當初是身不由己,所以胖子老爹將此事就此終結。
但策門的大長老究竟是誰?
尚皇后又為何要將嫁禍於長公主殿下?
“這是陛下給您的親筆,請殿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