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月巷子有些偏遠,屬於金陵城外圍的一條巷子。
令傅小官沒有想到的是,這條巷子居然很是熱鬧!
此刻天色漸晚,舊月巷子裡的大紅燈籠已經亮了起來,兩旁的鋪面幾乎都是吃食,各種香味兒在夜風中飄蕩,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倒是另有一番風景。
“傅兄,司馬兄,要說每個城市具有特色的美食,它真不在那些大酒樓裡,而是在像這樣的地方。這個世界有許多美食,但真正品嚐過的人卻並不多,因為人們缺少了一雙像我這樣的發現美食的眼睛!”
四人下了馬車,徐新顏看著摩肩接踵的人群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不著痕跡的走在了傅小官的側前方,視線警惕的在人群中逡巡,而右手已經落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雲兄是如何發現這地方的?”
“嘿嘿,傅兄啊,這就是行萬里路的經驗。民間美食,基本都是家裡的傳承。他們可沒有那麼多的資本去弄那高大豪華的酒樓,而且他們的菜品也相對單一,不足以去支撐酒樓的花樣。所以他們只能選取偏僻的口岸,主要是租金便宜。”
“傅兄請看……”
雲西言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店鋪,“這家鋪子叫豆花魚,就賣一道菜,瞧瞧那生意,嘖嘖嘖,”他搖了搖頭,“老闆說他平均每一天,賣掉三百斤的魚!一鍋豆花魚三斤,他一天賣出去一百鍋,裡面僅僅只有五張桌子。”
“這一百鍋豆花魚能夠為他賺到多少銀子呢?”
雲西言伸出了一個巴掌,傅小官嚇了一跳,“五百兩?”
雲西言一怔,“傅兄,你那是搶!一鍋豆花魚才一兩銀子!”
傅小官啞然一笑,摸了摸鼻子,“賺五兩銀子?”
“不是,是二十五兩銀子!”
“那你伸出一個巴掌是幾個意思?”
“傅兄沒有注意,我這巴掌搖了五下!”
“……”
這特麼的,還有這講究?
傅小官忽然發現這小子有點意思,倒是個人才,也不知道他那文章做得如何。
五人繼續前行,雲西言極有感觸的又說到:“這是上京,整個虞朝最繁華之所在,所以他那豆花魚一天能夠賺到二十五兩銀子,這算是很不錯的利潤了。但是……”
“在其餘地方,尤其是偏遠的隴右道和關西道,哪怕是州府,同樣的豆花魚,一天恐怕最多也就賺個二三兩銀子。從這一小處在下分析金陵的消費水平,大致是那兩地的至少十倍!”
“同理,金陵的人均收入,大致也是那兩地人均收入的十倍!”
雲西言如此說著,忽然很是慎重的問了一句:
“傅兄,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雲西言忽然丟擲了這麼個問題,把傅小官問得一愣……
司馬澈眉兒一蹙,抬眼看向了傅小官。
她不知道呀,但她想傅小官肯定是知道的。
傅小官思量片刻,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意味著那兩處地方有巨大的潛力?”
這次輪到雲西言一怔,“傅兄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你是怎麼認為的?”
“啊,原本,我覺得這就意味著在金陵掙錢,去那兩地消費,可以多吃十倍的豆花魚。”
“……”
這個吃貨!
“不過傅兄這個觀點頗有意思,可惜了,若是傅兄以這個觀點來破今兒那策論,何以掃天下?當拉動地方經濟,挖掘市場潛力,提升消費水平,民富則天下自掃……可惜了、可惜了,這一論點想來能夠入定安伯的法眼!”
雲西言搖著腦袋連說了三個可惜了,頓時令司馬澈忍俊不禁一笑,傅小官卻又多看了雲西言兩眼,嘴裡一嘆:“哎……若是早一天認識雲兄到此地一遊,或許在下還真能考個好成績。算了算了,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