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雲城皇宮,冷宮中。
武靈兒就站在蕭皇后的身後,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怒意。
“你就那麼想要他死?”
蕭皇后未曾回頭,卻放下了手裡的筆。
紙上的墨未乾,她拿起這紙吹了吹,“只有他死了,你弟弟東宮的位置才穩。”
“你莫非忘記了寧王?”
“寧王……呵呵。”
武靈兒心裡一緊,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難不成,你對寧王也下了手?”
“太后當年為了陛下登基,可是將陛下的那些親兄弟殺了個乾乾淨淨……那些可都是先帝的血脈,其中煜王還是太后的親兒子,太后的刀可沒有絲毫遲疑。我做的這點算得了什麼?這可是爭的天下!”
在武靈兒的眼裡,蕭皇后變得越來越陌生,她難以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她難以相信一個女人的心,能夠狠毒到這般境地。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可惜的是,你在寒靈寺的安排失敗了。”
蕭皇后轉過身來,看了看武靈兒,“說來你不相信,聽聞南宮一羽喜海東青,那畜生還是我叫人去捕來送給他的,卻因為那畜生令我功虧一簣。所以世事如棋,天道無常。今兒你來,恐怕是我們娘倆最後一次見面,咱們不談這些,談的別的可好?”
她將手裡的那張紙遞給了武靈兒,“我才發現他著的那紅樓一夢裡的那些詩詞極有意思,這是我剛剛抄錄的一首,你且看看。”
武靈兒的視線落在了這張紙上,卻是那紅樓一夢中的《聰明累》: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
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是燈火盡。
呀!一場歡喜忽悲辛。
嘆人世,終難定……!
她抬起頭來,“所以你這是悔了?”
蕭皇后輕輕一笑,看向了門外的一地陽光:“我的女兒,我從未曾後悔。”她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為娘三歲啟蒙,五歲入私塾,七歲進驪山書院讀四書五經,十四歲嫁給陛下。本以為這大致就是人生贏家了,可為娘卻沒有料到陛下的心裡卻只有一個人……”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斂去,變得極其冰冷。
“他睡著枕邊人,卻想著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徐雲清……這是為孃的失敗,所以,我派了人去了臨江,毒死了徐雲清。”
武靈兒陡然瞪大了眼睛,徐雲清是你殺的?!
“為娘心想,徐雲清死了,陛下的心終歸應該回來了吧。然而我卻又未曾料到,我居然連那個死人也鬥不過!”
“憑什麼?!”
她的臉色變得猙獰,語氣變得暴躁,“我憑什麼鬥不過徐雲清?她比我美?她比我更有才華?還是她比我更溫柔體貼?”
她盯著武靈兒,武靈兒在這視線的壓迫下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都不是,這些年我算是想明白了,僅僅是因為徐雲清比我更早的走入了陛下的心裡。”
她的視線又投向了門外,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這滿朝的文武百官只以為陛下賢良,偌大後宮僅僅一後一妃。他們卻不知道,若不是太后相逼,若不是為了這武朝江山能有個傳承之人……依著陛下的性子,這後宮,恐怕空蕩蕩連個鬼都不會有。”
“說的好聽,他這叫痴情,就像那副【悲傷的鴛鴦】,表明的是他的痴情。說的不好聽,他那叫在一顆樹上吊死,渾然不顧未亡人的感受……”
她又看向了武靈兒,“我聽說傅小官為那副【悲傷的鴛鴦】提了一首詞,你可知道?”
武靈兒坐在了書案前,提筆寫下了那首《折桂令、痴情》,遞給了蕭皇后,說道:“你其實不懂什麼叫痴情。”
蕭皇后接過一看,低聲的吟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