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小主子著老奴所調查之事……那第一件因為遠在嶽州的原因,沒那麼快傳回訊息。這第二件是水月庵的,請公子過目。”
在離宸軒裡,傅小官與年公公相對而坐,年公公手裡拿著幾張紙,此刻遞了一張給傅小官。
“這第三件事,這是西部邊軍大將軍薛定山的一應資料,也請公子過目。”
傅小官拿著第一張紙看了起來。
“水月庵始建於前朝宏德三年,距今有五百六十餘年曆史。此中供奉著女媧神像,在前朝時候香火鼎盛,而今早已沒落,極少再有人前去祭拜,其原因並無史料記載,民間傳言前朝末代帝王因對女媧神像不敬,導致前朝覆滅,而後女媧真神遠去,此庵再無靈性。”
“而今水月庵僅一老尼侍候,其真名為陳曦雲,其法號為不念師太。於泰和二十年入庵,至今已有四十二年餘。接到命令至今已有五日,未曾發現有人入庵,三百五十四樓將繼續監察,直到此命令取消。”
傅小官皺起了眉頭,咬了咬嘴唇,將這張紙放下,問道:“這老尼如今多少年歲?”
年公公一怔,情報上沒說呀,他搖了搖頭。
“這老尼在入水月庵前在哪裡?在幹什麼?其家在何處?可有親人?”
年公公就懵逼了,偌大的上京上百萬的人口,除非是去金陵府尹翻看幾十年前存留檔案,否則哪裡會知道?所以他又搖了搖頭。
傅小官呵呵一笑,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
“說句你或者你們不愛聽的,這細雨樓……不過如此!”
年公公臉色一變,這細雨樓可是尚貴妃花費了偌大心血才建立起來的,是尚貴妃引以為豪的一件事,到了這傅小官的嘴裡卻得到了這樣一句差評,他當然想要反駁,可傅小官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
“所謂情報,便要明白涉及其中的所有人和事的來龍去脈!若是不知道因,如何知道果?若是隻看其表面,如何探查其深處所藏?”
“你把我的話傳達下去,此後,細雨樓各部無論是送來的情報,還是下達的命令,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你記住了,是每一個細節!”
“細節決定成敗,刨根方能究底!”
“另外,細樓的管理方式不對,這些情報到了你手裡,你再轉給我,這其中你自己說說耽誤了多少時間?若是緊急事件,等我知道黃花菜都涼了。所以年公公啊……”
傅小官嚴肅的神色忽然散去,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為年公公斟上了一杯茶,抬眼看向年公公,很認真的說道:“從現在開始,所有情報直接送到我這裡,至於宮裡……你們慢點知道也並沒關係。這是我的意見,還請年公公轉告尚貴妃,若她不喜,這細雨樓,說實話,對於我而言不過雞肋罷了。”
年公公怔了怔,也笑了起來,“如此,老奴就回稟貴妃娘娘,想來娘娘是會同意的,畢竟鳳劍娘娘已經交給了你,就意味著你可以對細雨樓做任何的變革。”
“如此,甚好。”
他又拿起了那一疊關於薛定山的資料看了起來,並又說了一句:“呆會你回去就把我的命令傳給十二樓,葉無歲這人……不和我意,我去買茶他居然收我銀子!唔,暫時先別告訴他,等我找到合適的人,就把他替換下去吧。”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年公公心裡卻大吃一驚。
他當然不是吃驚於傅小官買茶十二樓收了他銀子,而是傅小官這番言語背地裡的意思。
前一番話是要掌權,這一句話是要清理了。
這小子膽子也真夠大的,看來尚貴妃果然沒有看錯他。
細雨樓並不完善也不嚴謹,作為一個刺探情報的秘密組織雖然局已經佈下,但其中還存在諸多問題,尚貴妃其實是知道的,只是她身為貴妃,沒那麼多時間也沒那麼多精力去打理細雨樓。現在交到傅小官的手裡,尚貴妃本還擔心這小子不會重視,這擔心倒是多餘了。
“細雨樓一應安排都以公子之意見為唯一標準。”
“嗯……薛定山,此人的妻子是席尋梅的妹妹席花……”
傅小官又皺起了眉頭,問了一句:“這席家,虞朝的戰馬是不是幾乎都由席家提供?”
“回公子,正是,席家主營牧場,其家主、席致而今年六十五,並未住在上京,而是住在三大牧場之一的漠南牧場。席家經營牧場始於前朝,在前朝覆滅之前,席家為大虞開國帝君提供了許多優良戰馬,助大虞一舉消滅了前朝。大虞建國伊始,便將虞朝三大牧場交給了席家經營,開國皇帝還親手寫了一紙與國同休的字副贈與席家。”
傅小官拿起了第二頁繼續看著,“這麼說,席家相當於有了一個護身符?”
年公公點了點頭,“差不多那意思,席家受到歷代皇帝之恩寵,但也很是低調,這朝堂之上也僅僅只有席尋梅一人為官……還有去歲榜眼席爽,席尋梅之長子,外放去了西京河南府任了鞏縣縣令一職,想來就快離京。”
“嗯,你去吧……順便叫葉無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