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整晚的夜,朱雀的目光變得有些遲鈍,又有些渾濁。
劉寶什麼動靜也沒有,可她也看得出來,劉寶的臉色好了不少,幾乎帶上了一點自然的紅暈。
“衛天則。”
她的聲音十分疲憊,音量卻不小。
衛天則下意識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她望了過來,他的心裡莫名地一沉。
朱雀被刺激得實在不輕,也不知她什麼時候能緩過來……
“你過來看看。”
她的聲音很冷淡,卻也實實在在是沉靜的。衛天則暗自鬆了一口氣,腳下生風地到了車旁。
而後他看到了劉寶的臉色,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髮老頭孤獨地躺在草坪上,開始叫苦。
“哎喲我還真是命苦喲,一把年紀了跟著人折騰,如今人家連扶都不扶我一把。”
朱雀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下了車到了白髮老頭的旁邊。
她蹲了下去,對著他伸出了手:“來吧。”
白髮老頭斜了她一眼:“不懷疑我了?”
朱雀抿了抿唇,做勢要走:“你要是不起來就算了,我走了。”
白髮老頭哎呀了一聲,伸手搭在了她的手上:“看看看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呀,一點都沒有尊老的意識。我這還幫了你們一個大忙呢,你們就這麼對我?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朱雀皺了皺眉:“可是老大也是您的徒弟!”
白髮老頭喲呵了一聲:“怎麼,他是我徒弟,就不是你們老大了?他還是你男人呢!看看你昨天那個樣子,嚇得老頭子我都不敢上車,生怕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陽!”
衛天則冷哼了一聲。
“前輩若是莊重些,早些和我們說清楚,我們又怎麼會如此?說到底還是怪前輩……”
他確認了劉寶的情況在好轉,心中的石頭也就落了地。可再想起昨天白髮老頭戲弄他要他跪下磕頭的畫面,終究還是有些意難平。
白髮老頭已然在朱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如今正半眯著眼看向他。
“怪我?怪我什麼?是,我這把老骨頭老了老了,記不住事,所以有些流程就出了差池,可你作為求人的晚輩,難道就做得很好?!”
他一開口就停不下來,說話時情緒十分激動,唾沫橫飛的模樣活像是在法庭上位自己辯護。
衛天則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前輩既然記不清楚,就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們說清楚,讓我們一起參詳才是,顛三倒四的故意搗亂引入誤會又是什麼意思?”
白髮老頭嗤笑了一聲。
“我搗亂?我要是不搗亂,昨天晚上我這徒弟就得被你們丟到這荒郊野外了!我這可憐的徒兒喲……師父對不起你呀……讓你受這樣的苦!師父真是沒用……”
衛天則目瞪口呆地看著白髮老頭顛倒黑白。
倒是一邊的朱雀反應了過來:“我們什麼時候要把老大丟到這荒郊野外了?你胡說什麼?!”
白髮老頭呵呵了一聲。
“沒有?那你自己想想,昨天晚上這小子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