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術被這一巴掌徹底打懵了,看向楊槐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打小以來,父親就對他予取予求,從不吝嗇。
別說動手,就算說教也是屈指可數
印象裡的父親,似乎永遠都是和顏悅色。
可現在,父親冰冷的神情像是換了個人。
“你…你打我?”
楊槐看著眼前這個被他慣壞的孩子,有些怒其不爭,道:“你什麼時候能和你大兄學學,但凡能有他一半穩重,我都能省心不少。”
“他?一個庶出而已,我憑什麼跟他學!”
他楊術什麼身份?當朝太傅楊槐獨子,四世三公楊家的太子爺!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何等尊貴?
打小以來,周遭人對他無不恭敬拜服。
除開皇室子弟,這天底下能找出幾個比他更高貴的?
這也就養成了其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性子。
似乎這天底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陛下向來疼愛二皇子,怎會因為他說錯一兩句話,便將其在淵王府禁足數月?”
“再者說了,陛下就算病重,那魏青去了何處?莫非也跟著陛下一起病重?”
“這些事情加起來,不就明擺著要我楊家篡位嗎?天底下哪有這般巧的事?”
“這是陛下給咱們楊家挖的坑!”
楊術一聽,頓時愣在當場,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印象中,陛下年輕時確實文治武功,堪稱千古明君。
只是到老之後,似乎便逐漸昏聵,不理朝政。
卻不承想,這竟是其在藏拙。
眼前這哪裡是楊家更進一步的契機,分明是走錯一步,便粉身碎骨的大坑。
想清楚之後,楊術渾身一顫,竟是驚出一身冷汗。
楊槐見狀,也是冷哼一聲:“記住咯,只要陛下還在,咱們楊家就始終是忠君愛國的典範世家。”
“從今往後,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不要再讓我聽到,否則後果就不像今日這般簡單了。”
楊術聞言,心中有些羞愧,但少年人的倔強卻讓他強撐著不肯認錯,只是一言不發。
“罷了罷了,下去歇息吧。”看著那張和已故髮妻有七分相似的臉,楊槐也是長嘆一聲,如是說道。
聽聞此言,楊術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走出門時,恰逢楊紹從門外走來,兩人相見,楊紹臉上露出喜意,主動打招呼道:“術弟。”
“哼!”回應他的卻只有一聲冷哼,和楊術撞來的肩膀。
楊紹被撞了個踉蹌,臉上笑意卻是不減:“術弟力氣又大了些,想必最近精於武道。”
楊術卻不曾理會,徑自離去。
楊紹看著他的背影,臉色平靜下來,一言不發,跨入房門。
“叔父,您找我。”
“嗯,準備一下,明日我會向太子殿下請一道旨意,調你去任南陽郡守。”
“南陽郡守!”楊紹聞言,臉上浮現出驚喜之意,道:“以我的資歷,是否不太妥當?難免讓叔父在朝中留下遭人構陷的把柄。”
“此一時彼一時。”楊槐長嘆一聲,身軀佝僂,彷彿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楊家家主,當朝太尉;而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另外,帶上家中半數錢財,去南陽暗中招兵買馬。”
轟!
此言一出,方才臉上還有驚喜之色的楊紹直接愣住,隨後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