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苦讀,成敗一朝趕考。
劉安江從秀才到舉人,再到參加會試,經歷了將近20個年頭。
1894年,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會試年份。
春節過後,劉家上下都在忙乎劉安江進京趕考事宜。
劉鏞對劉安江道:進京趕考,路漫漫其修遠兮,我處雖水陸便利,動輒也要半月。兒可先到揚州,船轉舵,進入京杭大運河,然後進入山東境內的運河段,再進入大運河的河北段,抵達通州,然後,騎騾馬進北京。
劉安江笑道:阿爹寬心,為兒已是成人之輩,路線自有安排。
劉鏞又道:路漫漫其修遠兮。不妨僱一書童,上船下船,幫提提行囊,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劉安江笑道:不礙事,布政使“會試盤費銀”、“火牌”和“驛券”兒都已領取。兒已打聽清楚,憑這個火牌,可以在沿途的驛站,領取一輛馬車,坐這輛馬車,可以到下一個驛站。馬車上,還插了寫著“禮部會試”四個字的黃旗,這種車沿途的關卡守衛、連毛賊,看到黃色的旗幟,都不敢惹。再者全國各地的考生都湧向京城,也許,路途還會遇到同行者。
劉鏞又道:那你多帶一些銀兩,路上不必節衣縮食。
......
清晨,劉家上上下下都前來送行。俞雅晴拉著劉安江的手道:夫君,這次進京不知何時歸期,路途請自重。方便之時,報以平安,免得為妻掛念。何論功名如何,家有妻兒老小,早去早歸。
劉安江微笑道:為夫知道。為妻在家也自重。
......
劉安江僱了船,出潯溪、經鼓樓港,出太湖。
劉安江站在船頭上,遙看者浩瀚的太湖,天水一線,漁帆點點,心潮澎拜,再回頭看看漸漸遠去的家鄉小鎮,這次北上,不知何時才歸,難免有些懷鄉之情。
一天的行船,人難免感到有些乏力,劉安江回到船艙,靠在那裡打盹,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時分,船已經過了太湖到了東草子,進入蘇州地界。突然從蘆葦蕩中竄出一條小木船,船上有五六個人,手中拿著大刀,高喊著:船家把船靠攏,留下買路錢。否則,就把你們扔到太湖裡去餵魚。
船家一聽,知道遇到了強人,慌了神,不知所措。
劉安江聽到動靜,問清原為。不慌不忙來到船頭,微笑著道:各位好漢辛苦了。在下乃是歸安縣劉安江是也,正是進京趕考。這是布政使頒發的“火牌”不信,你們拿去瞧。
劉安江這一說,不要緊,反而把幾個強人嚇了一跳。
自古以來中國的強盜,通常也講江湖道義,不搶孤兒寡母,不搶和尚道士,不搶清官還鄉,不搶科舉考子,搶了會被同行看不起。
再說,一旦舉人老爺知情以後,告知州府查辦下來,乃是殺身之罪,那還了得?
一聽劉安江是舉人進京趕考,幾個強人馬上堆著笑容。其中為首的道:老爺,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老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下次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劉安江笑著道:要大錢沒有,我這裡碎銀有些,你們拿些去,弟兄們買些酒喝。
為首的道:不用,不用。願老爺好運,步步高昇。
說完,掉轉船頭,鑽進蘆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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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嚇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劉安江是如何打發這一幫強人的,好在虛驚一場。
劉安江回到船艙,笑著對船家道:沒事沒事。我處乃有布政使頒發的“火牌”,相當於朝廷的‘尚方寶劍’,誰敢冒犯,那是殺身之罪。故船家儘管放心。
船家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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