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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根隨劉鏞回到了家。
劉鏞喚洪英找些衣服讓徐虎根洗洗澡換上。又喚英嫂熬些薑湯,讓虎根喝了驅驅寒。徐虎根感到從未有過的人間溫暖。
洗好澡,換好衣服,徐虎根拿了一大堆髒衣服出來,正好被洪英看見,洪英一把搶過來。道:放著,有人洗。
徐虎根傻乎乎地站在那裡,勉強地道:夫人,那都不好意思。
廚房間裡,劉鏞關照英嫂,先給徐虎根煮了一大碗麵條,
徐虎根狼吞虎嚥吃這麵條,但聽得到院子裡談話。
只聽得:“夫人,您叫我做事情,什麼事我都毫無疑問應該做,就是,就是您叫我洗這些衣服,我心真的不甘,我家與太平軍有不共戴天之仇。”
“哎呀,我不知和你說過多少遍,太平軍裡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都是被生活所迫。你不洗,我來洗。”
徐虎根聽得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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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鏞叫王寶和在他家後院的平房裡給徐虎根安排一個房間,讓他暫時住下,吃飯就和家裡的一些傭人們一起吃。
徐虎根感到劉家已經在他娘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花了那麼多代價,自己再給劉家增添麻煩,實在不好意思。但眼下也無去處,更何況自己目前身無分文
每次吃飯,紫薇看到徐虎根總是繃著臉,甚至於夾了菜,端了飯碗到外面吃。虎根不是傻瓜,倒不是主人看不起自己,而是下人,整天看人家的面孔,這種味道真不是滋味。千怪萬怪,怪自己當初生活所迫,參加了太平軍,才落得個如此遭人冷漠。左思右想,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為好。有恩不報非君子,不管怎樣劉家的恩銘記在心,遲早要報。
晚上,徐虎根忐忑不安地來到劉鏞書房,一進門朝劉鏞就跪下。
劉鏞站起來道:哎哎,這是為何?快快起來。
徐虎根還是跪在那裡。道:謝恩人幾年來對我孃的關照,謝恩人在我危難之際相救,此恩後生銘記在心。今生報不了,來生也要報。今特地來向恩人告辭。
劉鏞上前扶起徐虎根,道:是你娘在南潯做了事,人們記得她,何來‘恩’一說。你在這裡住幾天也無妨,那你要去哪裡,有無打算?不妨慢慢道來聽聽。
徐虎根起來以後,坐在凳子上,低著頭道:後生,雖暫無歸處,但正如恩人所說,我理當好好生活下去,混出個樣來,才是對去世爹孃的最好告慰。
劉鏞道:有志者事竟成。是啊,一個年輕人,沒有一份事幹,到處流浪解決不了問題。
徐虎根又道:後生從小也是受家庭良好教育,知道一些為人處事,只因家境變故,才落得如此田地。
劉鏞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虎根道:小時據家父講,我的先祖乃是嚴州府,祖父原也在縣衙做事,由此,當地也是一戶大戶人家,因祖父舉報了某些人貪贓枉法,反被陷害,父母才帶剛滿一歲的我逃至安徽鳳陽。
劉鏞微微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我也曾聽你母親說過,看來小生也是忠良之後。這樣,你暫時在我這裡做事,近日,我家兩位公子要去縣衙參加童試,正好無人照顧,倒不如你和他們一同前往,以照顧他們飲食起居,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虎根微笑道:謝恩人如此抬愛,我虎根感激不盡。我一定盡心盡力,不忘恩人厚愛。
誰知牆內說話牆外有人聽。紫薇為洪英打水,正好路過這裡,聽到老爺在書房正在和那個小‘長矛’談話,不妨耳朵貼著窗戶,聽了幾句。聽到那個小‘長矛’說是嚴州府人士,心裡更不是滋味。原本自己對‘長矛’就恨之入骨,誰知他還是自己的同鄉,真是老天不長眼,誰和這種人相處誰倒黴,還不如離他遠遠的好。老爺還要為他安排事做,這老爺也真是的。於是,端著水盆就走。
誰知紫薇端著一盆水,一轉身,黑不溜秋的,與正好也端著一盆水過來的英嫂撞了個滿懷,也把英嫂嚇了一大跳。隨即咣噹一聲,兩盆水全倒在地上。
聽到了響聲,這時,裡面停止了談話。劉鏞出來一看,道:人燙著了沒有,小心點。
紫薇和英嫂不約而同道: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