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已經不太美好,也不想再幹什麼,下了樓直接吩咐老陳回紹揚。
老陳本來優哉遊哉地在車裡聽歌嗑瓜子,還想著一會兒俞總要是跟沈小姐出去吃飯什麼的,大約就能早點放假回去了,在紹揚那麼久,雖然工資高,可惜老婆的拿手菜那裡可沒有,都已經跟老婆打了電話說回去吃飯,結果來這麼一出......
瓜子殼還在嘴裡呢,看見俞總的臉色,嚇得直接嚥了下去,二話不能說,開車回紹揚。
C城到紹揚車程兩個半小時,俞喬是吃過午飯半下午時回來的,到了正好差不多飯點,結果又走了,害得老陳老婆一通苦等,五點開始就狂打電話發語音,來一個被老陳按一個,按了三十多次,終於俞喬大慈大悲發了話:“接吧。”
可臉色愈發可怕。
老陳後悔死了,走得急忘記關機,按擴音時手都在抖,“喂......”一個字愣是拐了三個彎。
那頭一聽見接通就大哭:“死鬼啊!!!怎麼不接電話,老孃還以為你車開河裡去了啊!艹你媽的,就是出去鬼混你也說一聲啊,出了什麼事叫我和兒子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55555555......”
俞喬終於沒忍住笑了一聲。
哎喲,可算是過了冰雹天,老陳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又能流了。
“你瞎想什麼呢,是忽然有急事,所以現在準備回紹揚......”
“算了。”
老陳老婆還沒說話,俞喬先說了:“是我不好,本來就放了你的假。”
又提高聲音:“嫂子做了晚飯等著吧?不知道添雙筷子會不會很打擾?”
老陳忙答應:“不打擾不打擾,俞總說哪裡話,請還請不來。老婆,我馬上回來啊,等我,等我!”
萬幸還沒上高速,老陳立刻掉頭,飛一般回家去了。
俞喬來了,自然是貴客。老陳老婆帶著兒子站在樓道門口等著,老遠就迎上來,先一記眼波飛給老陳,滿是“久候不至乍見之歡”的欣喜,才又提溜了兒子來叫人。
老陳家裡住的是老公房,樓道低矮、空間也不大,四人坐在桌邊,基本上旁邊就不能過人。可老陳的老婆很會持家,小小一個窩整潔乾淨又充斥著溫暖的氛圍,俞喬也漸漸自在起來。
“沒什麼好菜,俞總不要嫌棄。”老陳還有些拘束放不開。
倒是老陳老婆,爽朗大方得多:“俞總要是嫌棄就不會來了。”又給俞喬添酒夾菜,“您別理他,年紀大了話多,翻來覆去就那幾句,沒一點新意。這是我新滷的牛肉,您嚐嚐。”
老陳讓自己老婆滷過好幾次牛肉帶去公司,同事們分著吃時,自然有俞總的一份。
俞喬仔細嚐了,微微疑惑:“怎麼覺得跟之前幾次味道有點不一樣?”
老陳聞言也夾一塊:“沒有吧?味道挺好的啊。”
俞喬笑說:“沒有不好吃,是比之前的好吃。”
一直埋頭吃飯的老陳兒子忽然大聲說:“我們老師說了,這就叫家的味道。”
老陳剛想呵斥,卻見俞喬感興趣的很:“哦?你們老師是這麼說的?”
半大小子點點頭:“恩!老師說,同樣的材料不一樣的人做有不同的味道,因為有的人飽含著愛意做,所以會特別好吃。”
俞喬有心逗他說話:“哦?那要是明明做得不好吃,嘗的人還覺得特別好吃呢?”
半大小子皺眉想了想:“嗯......那我猜,一定是吃東西的人特別愛做菜的人。我媽做的粽子就特別難吃,但是我爸一吃就吃好幾個,有次我看見他吃完了去廁所摳嗓子......”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裡結束,老陳送俞喬回去。
“這個點,還有珠寶店開著嗎?”俞喬忽然問。
不等老陳回答,俞喬直接打電話給了助理:“讓連卡佛清場吧,我過去買點東西。”
俞喬確實不愛念書,可惜蘇軾的那首詞他背得很溜,主要得益於高中時候追的一個才女。
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這是下半闕,第一句是這樣的: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
這麼多年小丫頭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說話說一半,真心在沒說的一半里找。
這麼說,那位就是你的“琢玉郎”?
說我愛你,這不可能;我只是想改個玩法,看你做了俞太太,還怎麼求老天把你賜予你的琢玉郎。
老陳不經意看見後視鏡裡俞喬嘴角的笑,沒來由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