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喬看一眼外面,又說:“現在在門口跟她說話的你該認識吧?校董事局主席易南風老先生的次子易勝連,你看他們是不是很熟?”
早有人看到了這裡的不妥當,紛紛趕來。
俞喬拿起桌上擺著的茶盞把玩著,又掃一遍趕來的各級領導,這才正視周書記道:“二十多年前,就是剛才被你拽出去的那個女生的母親,出錢出力,在李遊宇教授和各國制瓷大師之間牽線搭橋,才有了擺在這裡的這個超越明清官窯的漢光瓷。”
不知是想起什麼,俞喬輕笑一聲:“可能說這麼多,還不如直接說‘幾個月前去世的沈老先生是她的外祖父’,對你來說更直接有用。畢竟,”這時候俞喬終於掃了周書記帶來的那個人一眼,“能把好好的老師當成皮條客,你也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那茶盞磕在桌面上“欽——”一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在站著的各人耳朵裡是不是也這麼好聽,就不知道了。
“不好意思,剛接到總公司電話,我要提前退席了,沒有看到學弟學妹們精心準備的精彩節目,真是遺憾,不過應該會刻成紀念光碟吧?徐副校長,記得一定要送給我一份,我會認真欣賞的。”
俞喬的神情早就轉換到和顏悅色,跟副校長說的那句話語氣更是萬分誠懇。
眾人都呆了,除了點頭稱是,只有目送他離開的份兒。
經過沈知微身邊時,俞喬停了步伐,看了她兩眼。那眼神裡,有些心疼,有些不滿,還有一點點......鄙視。
沈知微莫名其妙,覺得這樣的眼神用在她身上完全錯了,可是心裡又有一塊地方覺得很虛,似乎那躲在眼神深處的鄙視,是主人原準備藏起來的,可是怎麼藏都經不住它自己冒出來,是真心實意、不摻雜表演成分的鄙視。
那是真的鄙視。
沈知微一整天都被那眼神困擾著,直到回到家裡,易玲和易閆晨馬上就替她解了惑。
“你看今天微博了嗎?”易玲臉色居然一反常態的嚴肅。
“我沒有微博。”沈知微無精打采道。
易玲沒有廢話,只示意閆晨坐過去一點,給沈知微讓了個空出來。
“這是有人剛傳到網上去的影片,只有一部分,還是消音的,你自己看吧。”
沈知微一開始只打算敷衍一下,直到鏡頭裡出現俞喬。
影片沒有聲音,卻意外的畫質清晰,裡面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生動:俞喬的不屑一顧,周圍校領導的唯唯諾諾。更過分地是每個人頭上都有標註,俞喬的身份、校領導的全名、以及所有出現在影片裡的老師的名字。
“你起個標題。”易玲難得這樣的語氣。
沈知微嚥了下口水:“當......當資本進駐校園?”
“也差不多了。”易玲回答。
閆晨已經把這個影片下面的網友評論大概地截了圖,一張張地給沈知微看。
所有的評論基本上都在譴責,譴責利用資本控制高校的奸商,譴責甘於窩囊的高校老師,譴責裡面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俞喬,甚至還有譴責影片釋出者不敢放出聲音的為虎作倀......
原博的轉發量30分鐘內達到了3萬,已經上了熱門榜單。
“微微,雖然我認可俞喬是個人渣,但是我覺得他不是個不顧局面的人。”易玲說。
沈知微道:“我同意。這影片沒有聲音,是人為的嗎?”
這話是問的閆晨。
“恩,我復原了。”說著把脖子上的耳麥戴到知微頭上。
沈知微終於明白俞喬何來那樣的眼神。
易玲顯然已經聽過,問她:“要把這個交給他們嗎?”
沈知微咬著嘴,像下了決心:“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