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疼痛，那樣一波波不同的劇痛，潮水一般淹沒了雲朵朵。
這樣的疼痛讓雲朵朵明白，她還活著，還沒有死！
或許唯有這樣的劇痛，才能讓她一直保持半清醒的狀態，朦朧中似乎能聽到在遙遠的地方，有人在說著什麼。
時而昏迷過去，什麼都感覺不到，時而清醒過來，在熱氣中備受煎熬，她感覺就要被煮熟。
汗水從晦暗的灰黑色，變成灰色，顏色越來越淡。
“解藥化驗結果出來了。”
有人把解藥和化驗結果拿了過來。
“給她再檢查一次，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幾位專家仍然在不停地忙碌觀察，一天一夜過去，他們輪流休息，誰也沒有離開過這裡。每一個人的疲倦帶著血絲的眼睛中，都閃動莫名興奮或者略帶瘋狂的目光。
他們是專家，最好的專家，這一次能不能救活雲朵朵，對於他們而言，遠遠不是一條人命的結果和那麼簡單，而是一個極有難度的課題，一個新的目標。
“朵朵，親愛的朵朵，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聽到就點點頭，眨眨眼也行，小手指動一下也可以的。”
羅麗塔湊近到雲朵朵的耳邊，輕聲呼喚：“朵朵，你要支撐住，你的父母還在等你回去，你的朋友們，愛你的我，都在等著你醒過來睜開眼睛。朵朵，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朵朵……”
耳邊一直有人不時地呼喚她，溫柔而深情，是一個陌生嬌嫩的聲音。
“朵兒……”
清越脆朗的聲音，屬於他的聲音，在遙遠而未知的地方，飄渺地傳入到雲朵朵的耳中，一直飄蕩在她的耳邊和腦海裡面。
“朵兒……朵兒……”
一聲聲在雲朵朵的心頭回蕩，父親慈愛的臉龐，母親冷淡疏離的眼神……
豐子愷、嶽峰、凌雪若、林建安、林聽雨、巫婆楊丹妮、楊雨菲……
一個個或者熟悉，或者親切，或者陌生，或者清晰，或者模糊，或者猙獰的臉龐，不斷地在雲朵朵的腦海眼前閃現掠過。
“芥末……”
唇微微蠕動，她下意識地叫出這個名字。
羅麗塔把耳朵貼近到雲朵朵的唇邊，卻聽不清那微弱到若有若無的呼喚，到底是想說什麼。
她離開雲朵朵的唇，看著雲朵朵的唇形，終於讀懂了雲朵朵想說的話，是在叫介子微的名字。
“真是個死心眼的丫頭，那隻狼值得你這樣惦念嗎？不如想我怎麼樣？朵朵親，我才是對你最好，真正愛你的那個人啊！”
“爸爸……”
雲朵朵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低語，這一次羅麗塔勉強聽清了雲朵朵的呼喚，是在叫“爸爸”。
羅麗塔輕嘆，雲朵朵從送進醫院以後，一直就沒有通知過雲天青等人，一天一夜過去了，雲朵朵仍然昏迷不醒，她不確定是不是要通知雲朵朵的家人。
“朵朵親，你一定能支援住的，那條狼的狼皮還沒有剝掉，你怎麼能就這樣走？還有你的父母，在等你回家呢。”
忽然，雲朵朵的手微微用力握緊了羅麗塔的手，似乎聽到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