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將早上這事情說完的時候,馬車正好趕到了皇宮大門口。此時,有大隊大隊的御林軍湧入進了皇宮當中。高力士看到不對,攔住了帶兵的將領,詢問之下竟然是宰相楊國忠調來了五千御林軍要反制安祿山。
“反了、反了……都反了!”高力士對著御林軍大喊大叫,讓他們從皇宮當中撤出來。不過這些御林軍都是楊國忠的親信,自然不會聽一個太監的。當下幾乎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繼續衝進了皇宮當中。
無奈之下,高力士只能命車伕直接將馬車行駛進皇宮當中。希望依靠著這幾位老神仙,能找到皇帝陛下儘快的化解這個危機。
馬車原本是向著皇帝寢宮位置進發的,不過行駛了一半的時候,歸不歸突然對著高力士說道:“我們不去寢宮,那裡已經都快被翻爛了,就算真有什麼痕跡也留不到這個時候。去看看那兩具碎屍吧,或許高公公你的運氣好,會在碎屍身上看到什麼……”
高力士不敢反駁,當下指使馬車伕前往太后寢宮。越往那裡行進,御林軍便越多,等到進了寢宮內院的時候,這裡已經被數千御林軍和胡兵佔滿了。此刻兩路軍隊分成了裡外兩層,裡面的是安祿山帶來的八百胡兵。這些士兵已經在安祿山的指使之下,將宰相楊國忠等人扣押在當中。
外面一層是數千的御林軍,他們在帶隊將領的指揮之下,對著幾百胡兵罵罵咧咧的,要求他們把宰相大人放回來。不過胡人們不為所動,透過胡兵的縫隙當中,能夠看到宰相楊國忠的脖子上已經加上了鋼刀。只要兩邊一說翻,第一次死在刀下的便是他這個宰相大人了。
見到了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高力士帶著幾個人趕過來,御林軍都以為這位高公公是來說合的。當下分開一條道路,請高公公連同他的幾個‘隨從’一起走到了胡人們的對面。
“宰相大人、安節度使你們二位都是朝中重臣,在皇宮當中兵戎相見,不怕陛下知道之後重重的責罰嗎?”高力士走過來之後,仗著身後一起進來的吳勉、歸不歸幾位活神仙撐腰,對著楊國忠和安祿山繼續說道:“這裡是太后娘娘的寢宮,驚嚇了太后的鸞駕,你們也一樣的吃罪不起。”
“公公你來了就好,有公公做主,我就放心了。”見到高力士帶著吳勉、歸不歸這幾位大修士之後,安祿山這才讓自己的八百胡兵分開一條道路,請高力士等人過來。同時讓外面的胡兵都收好兵刃,不過架在李林甫脖子上的鋼刀卻不敢撤下。
“高公公你看到的,這肥胡竟然敢挾持我這個當朝宰相,這和謀反還有什麼差別?”雖然被鋼刀架在脖子上,不過楊國忠算準了他們不敢將自己怎麼樣。當下還是用宰相的官威繼續說道:“安祿山仗著陛下、貴妃娘娘撐腰,竟然敢……”
“你為什麼不說準備私扣皇子,陛下現在生死未卜楊國忠你竟然打起來這個主意!”安祿山挺著大肚子正要繼續向高力士訴說楊國忠罪狀的時候,身後太后寢宮大門開啟,一個上了幾歲年紀的女官從裡面走了出來。
女官走到了高力士的身邊,對著他耳語了幾句,見到高公公答應了以後便低頭回到了太后的寢宮當中。送走了這位女官之後,高力士對著楊國忠和安祿山二人說道:“看看你們二人乾的好事,現在太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讓你們速速退出寢宮的範圍之外……”
高力士帶著吳勉、歸不歸等人、妖出現之後,安祿山、楊國忠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在高力士的勸說之下,楊國忠先將堵在院子裡的御林軍撤了出去。隨後安祿山帶來的八百胡兵也挾持著楊國忠跟著從太后寢宮走了出去。
小任叄看著有趣,它對著百無求說道:“黑大個子,這樣的場景你們妖山的皇宮出現的多了。剛才我們人參還以為又回到你那王宮裡了。”
“你那王宮!妖山和老子沒關係了。”百無求糾正了小任叄的話之後,繼續說道:“不過他們這些當兵的光說不練,一點都不痛快。要是在妖山的話,這個時候早就死了一大片人了。就看見他們說話,沒有一個敢真動手的。”
“傻小子,他們有幾個腦袋真在皇宮裡面動手?”這個時候,歸不歸開口繼續說道:“這就是人和你們妖物的區別了,能不動手的時候儘量別動手。”
說話的時候,眾人已經都從太后的寢宮撤了出來。楊國忠和安祿山各自對著高力士訴說自己怎麼樣的委屈,對方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兩位大人的事情,力士不敢擅斷。陛下回來之後,還要請陛下聖裁。”說到這裡的時候,高力士看了一眼歸不歸。見到老傢伙輕輕的點了點頭之後,他又繼續說道:“現在緊要之極是要先找到陛下,寢宮已經找遍了,那兩具女屍何在?把她們倆拿出來,幾位大修士要查詢線索。”
“女屍就在這裡”安祿山覺得自己是和吳勉、歸不歸他們一起進京的,心裡天然的以為他們會向著自己。當下吩咐手下的胡兵將兩個裝著碎屍的麻袋背了過來,當中楊國忠眾人的面,將裡面的死屍碎塊一股腦的都到了出來。隨後將兩個死屍重新拼好,擺在了吳勉、歸不歸的面前。
“把伴寢的宮女殺了算殺人滅口,不過馬上就把碎屍仍在太后寢宮的水井裡面,這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這到底是藏屍呢,還是想要嚇唬太后……”歸不歸嘀嘀咕咕的翻看著碎屍,看了一陣子之後,老傢伙突然皺了皺眉。他看到其中一隻手緊緊的攥著,好像手裡藏著什麼東西。
歸不歸將碎屍的手枝頭一個一個的掰開,隨後掌心露出來裡面一塊小小的鐵屑。看到了鐵屑之後,老傢伙的眼睛便眯縫了起來。隨後叫過來高力士,繼續對著他說道:“高公公,你看看這個,宮裡什麼地方能找到這樣的鐵器?”
“這不像是宮裡的東西啊……”高力士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之後,將鐵屑還給了老傢伙。隨後繼續說道:“我認不出這玩意兒,大修士如果需要的話,我多召來幾個太監,讓他們來辨認……”
“那到不用,老人家我就是那麼隨口問一句。”歸不歸說到這裡的時候,先是嘿嘿一笑,最後目光在安祿山和楊國忠的臉上轉了一圈。隨後繼續對著高力士說道:“公公,現在可以關上長安城的四個城門,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搜查了。皇帝陛下已經被人擄到了宮外,應該還來不及送到城外……”
“陛下被人擄走了?”這話如果是從另外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高力士已經以為那是個瘋子,皇宮大內戒備森然,怎麼可能皇帝會被人擄走,自己還一無所知?不過這話從歸不歸的嘴裡說出來,高力士便深信不疑起來。現在宰相還在安祿山的手裡,他索性自己調動京兆尹關閉了城門。隨後按著歸不歸說的那樣,開始在長安城內一家一戶的搜查起來。
一切都忙完之後,高力士這才向歸不歸詢問是如何發現皇帝被人擄走的?老傢伙嘿嘿一笑,說道:“昨晚在寢室裡面伴寢的兩個宮女是假的,就是她們倆將皇帝擄走的。真的宮女已經被分成了幾塊,丟在了太后寢宮的水井裡。就是給你們一個假象,他們帶走皇帝的時候,驚動了宮女,這才殺了滅口,皇帝和貴妃應該還在皇宮當中。他們的本事根本帶不走皇帝……”
此時高力士只能依仗歸不歸了,當下他開始協同京兆尹和御林軍南北衙的將軍們,將京城的四門關閉,隨後開始在長安城中大肆搜查,一時之間,長安鬧的雞飛狗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京城又鬧了政變。
高力士的身份可不止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他深受李隆基的崇信,受封齊國公,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他雖然掌握不了御林軍,不過皇宮禁衛和京兆尹卻把持在這位高公公的手裡。
見到歸不歸口稱皇帝極有可能還著活,只是被藏在了京城的某處。楊國忠立即便變了臉,他向安祿山服了軟。賠罪之後急急忙忙也跟著出了皇宮,指揮他屬下的部分御林軍也跟著去尋找皇帝的下落。救駕這樣的大功勞可不能讓高力士一個人獨得。
高力士幾道政令發出去之後,回到歸不歸身邊。向這位活神仙求教,可否施展術法確定皇帝的準確置位,長安城現在人口近兩百萬,想要找到皇帝和大海撈針也沒有什麼區別。
“高公公,你還真以為陛下真的被運到宮外了嗎?老人家我不那麼說的話,宰相和節度使的誤會怎麼可能化解。那真正擄走了皇帝、貴妃的人又怎麼可能又機會趁亂將陛下轉移出去……”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向著一頭霧水的高力士說道:“不管那何種術法想要將活人帶出去都不容易,更何況陛下沒有術法的基礎。不可以使用遁法搬運,昨晚出的事,陛下現在還在這皇宮當中。這個人老家我是敢打包票的。”
“陛下還在皇宮當中,大修士是想讓賊人趁機轉移陛下。主要他們敢冒頭,我們便有了解救陛下的機會……”高力士終於明白了歸不歸的意思,當下他急急忙忙的在下命令。讓皇宮當中的禁衛外鬆內緊,要密切注意周圍的事物。只要發現有異常的事情發生,一定要馬上回來向吳勉、歸不歸等大修士稟告。
高力士在重新關注宮內各個要道佈防的時候,肥胡安祿山笑呵呵的走到了吳勉、歸不歸的我面前。跪在地上對著他們磕了幾個頭之後,這才在貼身侍衛李豬兒的攙扶之下,站起來陪著笑臉對著百無求眾人、妖說道:“多謝陛下,和諸位大修士們化解了祿山的危局。實不相瞞,剛才我那是硬撐著。別看幾個刀架在庸相的脖子上,不過他們的人數十倍於我。祿山我也只是嚇唬嚇唬庸相,可是不敢很對他下手。要不是陛下和諸位大修士趕到,今天這局面恐怕就要以廬山和這幾百胡兵的死結束了。”
這個時候,吳勉突然用他特有的方式笑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不敢動宰相下手?節度使大人你太客氣了。明明這就是個笑話,偏偏你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來,沒人敢笑啊……”
“只要節度使大人自己覺得好笑便成,我們不用操這個心的。”這個時候,歸不歸也跟著笑了一下,隨後對著安祿山繼續說道:“節度使大人,老人家我忘了問你了。昨晚大人是在哪裡安寢的?聽說也是在皇宮睡下的?到底是節度使大人深得陛下的崇信,住在皇宮裡那是什光景,這個和皇帝睡在一張床上也沒有什麼區別。”
安祿山昨晚原本是要回館驛休息的,不過李隆基看到他醉的厲害。便讓他暫時居住在文物官員上朝之前的休息室裡,那裡並不是睡覺的地方,讓自己的乾兒子在這裡忍一宿還好。李隆基可不敢讓吳勉、歸不歸這樣的活神仙也去那裡忍一宿。
“祿山我昨晚是在前殿睡的,陛下體恤還派了太監過來服侍。”安祿山好像沒有聽出來歸不歸開始懷疑自己的話外之音一樣,頓了一下之後,他笑嘻嘻的繼續說道:“可惜陛下還是不懂祿山,昨晚要是派來宮女侍寢就好了。來了那個一個假娘們兒,讓祿山我這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只能老老實實的睡大覺了……”
這個高力士倒是可以給安祿山作證,昨晚派去服侍肥胡的太監正是他的徒弟。因為擔心肥胡喝多了酒在宮裡亂闖,那個太監一夜沒閉眼,緊緊的盯著安祿山。這個肥胡一覺到了天亮,差不多是發現皇帝、貴妃失蹤的那段時間他才醒過來的。
安祿山的幾百胡兵留在皇宮不像話,陪著吳勉、歸不歸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安祿山便帶著自己的護衛們離開了皇宮。此時楊國忠正在長安城中到處尋找皇帝的下落,沒有時間打理他這個胡人。
看著安祿山離開之後,高力士來到了歸不歸的身邊,說道:“您老人家是懷疑肥胡?現在非常時刻,要不我們直接將他扣押在宮中。就算不是他做的,早一點洗清節度使的懷疑也好。”
“老人家我就是那麼順口一問,談不上懷疑不懷疑。”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公公不介意的話,陪著我們幾個在宮裡到處走走。不瞞公公,前朝的時候,我們幾個也數度往來長安皇宮。不過這些年來皇宮已經今非昔比,大變樣了。”
高力士知道他們這是要到皇宮當中親自檢視,這個時候這樣的好事自己求都求不到。現在這幾個活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己上趕著,那哪有阻攔的道理?
當下,在高力士的陪同之下,吳勉、歸不歸帶著幾隻妖物在皇宮裡面轉開了圈。這些年來,孫無病一直都在妖山的王宮待著。現在來到了人世間的皇宮,妖山的王宮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一樣。孫猴子看著直咂巴嘴:“看看人家這皇宮,百無求再看看你們家的那幾間小房子。那哪是人住的地方?那個什麼公公,你有時間問問你們家皇帝,你們朝裡缺不缺一個齊天大聖?老孫我好說,這個齊天大聖在哪裡做都一樣。”
“這個要等陛下回來之後聖斷了。”高力士陪著笑臉說了一句,隨後也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宮殿岔開了話題:“那邊就是陛下和貴妃失蹤的寢宮了,我已經讓人將寢宮封了起來。歸老仙師,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原本以為在一干一太監的搜查之下,也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既然到了這裡,不進去看看又說不過去。當下在高力士的引領之下,吳勉、歸不歸等人、要逐一進到了寢宮當中。
進來之後,孫無病又是一番感概:“百無求,看看人家的寢宮,叫上二百來人幹一架都夠了。再看看你們家那寢宮,說寢宮就是那麼兩間半的小房子。你們是妖物,又不怕鬼。建那麼小的寢宮敢的什麼?”
“孫猴兒!你差不多的了,什麼我們家王宮?老子現在不幹了,那是他們家王宮好不好?”百無求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對著五六個人都可以在上面打滾的大床踹了一腳。這一腳下去竟然將床底的一塊鐵屑震了出來。
老傢伙被吸引了過來,撿起來鐵屑之後,和宮女身上發現的一對比,雖然不是一摸一樣,也是一件鐵器上面的兩個不同位置。
看到了鐵屑之後,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把床掀開,裡面可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有了歸不歸這句話,高力士急忙按安排手下的太監將整個龍床都翻了過來。整個時候,眾人、妖才看到了在床底的木頭上,密密麻麻貼滿了歸不歸手裡的那種鐵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