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駛離財神島之後,歸不歸還特意讓船老大駕船,去還漂在海上的刑船附近看了一眼。百無求讓附近的海妖將行船拖到了他們的大船旁,船上的人都看到已經氣絕身亡的周廣義渾身吃紅腫脹,看著好像是太陽暴曬而死的樣子。
聽了百無求對周廣義死相的描述之後,歸不歸擺了擺手,說道:“行了,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就得了,把刑船放回去吧。傻小子,再問問你的妖子妖孫們。周廣義死的時候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
百無求這次跟著吳勉、歸不歸再次出海之後,便一直有海妖在大船附近跟隨。不過它們都藏的隱蔽,周廣義、屠黯等人都沒有發現海妖出現在附近的痕跡。這個人之前和妖王陛下有過交集,自然也被海妖們盯防了起來。聽到了妖王的話之後,海底發出來一陣一陣尖厲的叫聲。
百無求聽懂之後,對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老傢伙,它們說這個姓周的是太陽落山之前突然斷氣的,他死的時候周圍並沒有什麼船隻經過。說死就死了……”
“說死就死了,可惜孫小川還想用他來警示一下,想不到半天就死了。”歸不歸搖了搖頭,隨後不再理會漂在海上的死人。續繼吩咐船老大想著陸地的方向行進。
看出來老傢伙的心思都在陸地上,百無求也幫了把忙。他命海妖們在船後幫著推船,當下,幾百只海妖一起使勁,這艘大船好像在海面上飛起來一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陸地的方向‘飛馳’而去。
雖然知道這一定是哪位老神仙施展了手段,不過船上的船老大與眾水手還是嚇的臉色發白。反正也用不上他們了,這些人都聚在下面一層甲板上,心裡暗自禱告這艘船能經得起折騰,別到了一半就散了架。
這艘大船好歹是兩位東家的座船,雖然飛馳當中船身不住的晃動,也沒有一點散架的跡象。如果是般一船隻的話,恐怕行駛不了多遠便已經四分五裂了。只是這樣行船的經歷船上的眾人都不曾有過,繞是吃了一輩子船飯的水手們,此時也吐的一塌糊塗。
平常要十幾天的船程,在眾海妖的努力下,一天一夜便趕回到了泗水號在登州的碼頭。見到了碼頭之後,眾海妖這才分批依依不捨的離開。它們離開之前一直都在不住的尖叫,似乎是在和位那妖王告別。
“知道了……老子說過的話算數,在一次再出海的時候,老子就收了你們。以後誰欺負你們,就報老子的名號。都回去吧……”百無求站在甲板上對著這些海妖告別,那些水手這才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駕駛船隻在碼頭上入港。
碼頭上的管事聽到夥計的稟告,說看到了東家的大海船到了的時候。
還以為是他們看錯了,兩位東家一般不輕易回到陸地,就算真的回來,之前也會早早的通知他們這裡準備的。直到親眼看見那艘大船越來越近,管事這才慌了神,匆忙之間帶齊了碼頭上泗水號的夥計,一起出來迎接船上的‘東家’。
原本劉喜也派船用鼓語通知碼頭這裡的人,吳勉、歸不歸這幾位老神仙要從這裡回到陸地的事情。
想不到的是,他們那艘大船行駛速度太快,鼓語還沒有傳回來,大船已經靠岸了。
看到了他們這幾個人、妖之後,管事這才明白是自己想錯了,不過這樣的貴客更加不能怠慢。反正幾天前也見過面了,管事打算攀攀交情說兩句的時候,冷不丁剛剛從跳板上下來的百無求開口說道:“那個誰!去,把我們的馬車準備好。
老爺們今天不在你這裡蹭吃喝了,你準備點吃喝送馬車上,我們這就要前往長安。”
不在這裡待著更好,省的再有什麼紕漏,兩位東家知道之後再責怪自己。當下這位管事吩咐將他們當初存在這裡的馬車準備好,又準備了一些吃喝乾糧送到了車上。好想要客氣客氣的時候,就見那幾位老神仙已經上了馬車。那個黑鐵塔一樣的大個子一把將自己準備好的車伕拽了下來,他自己跳了上去,親自駕車向著長安城的方向進發。
百無求繼位妖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駕車。原本他們幾個是打算在碼頭上休息一晚上之後再走的,不過大船停靠碼頭開始,歸不歸便開始心慌。老傢伙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上次心慌的時候,還是天上的神衹下凡的時候,他心裡開始沒底那會。
擔心佔袓那邊會橫生枝節出來,歸不歸這才改了注意,讓百無求吩咐管事快快準備馬車。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情,早一點趕到長安總是沒錯的。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不方便辨別不了東西南北,這個時候早就施展五行遁法前往長安了。
一路無話,百無求駕駛馬車晝夜兼程,沒有幾天終於回到了長安。
就在他們趕到了工部尚書武士鑊府邸的時候,就見這裡正在大辦白事。
打聽之下才知道就在他們回到陸地的那一天,武士鑊突然犯了急症不治身亡。原本昨天這位尚書大人就要下葬的,其長子武元慶突然得了失心瘋,在靈堂之上大吵大鬧,對著自己父親的屍骸大聲咒罵,不停在問:“哪去了!老鬼你把那件寶貝給誰了……你不能死……不說清楚老鬼你不能死……起來!”
此時朝中前來弔唁的重臣不計其數,就連皇帝李淵、太子李世民都派了親信太監前來。見到了武元慶這麼一鬧,紛紛指責此人不孝。結果武元慶竟然帶著家奴和這些貴客廝打了起來。錯過了下葬的即時,這才無奈又讓棺材在府中停靠了一天。
之後,李世民派來官員前來問罪。這個時候的武元慶才知道了害怕,推說自己少年時期得過失心瘋。
一犯病便變了個人,病好之後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的一乾二淨。原本這病證早就好了,因為其父突喪,武元慶悲傷過度將老病根引發,這才在靈堂之上無理的。
這算是把李世民派來的官員糊弄了過去,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在父親下葬的當天大鬧的?當下官員回去覆命,此時宮中李淵也病入膏肓,李世民也在宮中準備後事,無暇顧及武家父子。只是下令今日將武士鑊的屍骨安葬,現在武元慶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再來一場‘失心瘋’了。
此時,武家裡裡外外已經聚滿了人。吳勉、歸不歸帶著兩隻妖物混在了送殯的隊伍當中,沒過多久,長子武元慶抱著武士鑊的牌位走了出來。不過看這孝子的表情看不出來一點悲傷,倒是有幾分憤憤之情,看著樣子好像要找人打架一樣。好在昨天已經傳出來他有失心瘋,也沒人和武元慶一般見識。
跟隨著武元慶一起走出來的還有武家的孝子玄孫們,男丁走完之後,後面跟著十幾個女眷,是武士鑊的幾個老婆還有女兒。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引起來了吳勉的注意,看著小姑娘的裝束,應該是武士鑊的女兒。不過她和別人不一樣,其他的武氏族人就算裝也要裝的悲傷一點,只有這個小姑娘,微微皺著眉頭,好像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看熱鬧的人群當中喊了出來:“我的哥哥、爸爸誒,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老程我要不是過來看熱鬧,差一點就把你們錯過去了。”
順著說話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當中蹲著那位盧王千歲程咬金。原本他白頭髮白鬍子的相貌非常好辨認,不過現在的程咬金故意帶上帽子遮住了自己的白頭髮,躲在了人群裡面看熱鬧。
看到了吳勉、歸不歸他們幾個人之後,程咬金笑呵呵的走到了他們幾個人的身邊,笑著說道:“幾位長輩也有這樣的雅興,一大清早就過來看姓武的出殯了?同喜同喜啊……”
周圍有武家的人看到了程咬金嬉皮笑臉的樣子,仗著在自家門口就要過來動手。幸好有識貨的人及時將此人拉住,耳語了幾句之後,剛剛那個擼膊胳挽袖子要過來動手的人臉都嚇白了,誰能想到那麼大的一個王爵大清早看出殯的罵閒街。
歸不歸跟著嘿嘿一笑,對著自己的乾兒子說道:“怎麼孩子你和這個武士鑊有底火?他招你還是惹你了?人都死了你的火氣還這麼大。”
“其實也沒啥,老程我就是看不慣姓武的鑽營,翻臉不認人的樣子。”程咬金衝著剛剛被抬出來的棺材淬了一口,隨後繼續說道:“武士鑊原本是太子李建成的人,後來不知道怎麼轉了性,投靠到秦王這邊來了。本來這也沒什麼,不過李建成失勢之後,整治太子一黨的人就數他最歡實了。太子妃孃家有幾個八杆子打不著的窮親戚也被他定了罪,最小的孩子才十一,也被姓武的定了斬刑。別人不知道老程我知道,他是看中了那戶人家經營的綢緞買賣。要不是老程我在秦王面前說了幾句好話,那一大家子連老帶小几十口子一個都留不下。這個姓武的氣運是好,老程我幾次給他準備的小鞋都避過去了,還落下一個善終。老天爺不開眼……”
聽說程咬金給武士鑊準備了小鞋,百無求便來了興趣,一個勁的打聽自己的傻弟弟想要如何整治這個姓武的。程咬金不瞞自己的乾哥哥,將自己是如何顛倒陰陽的手段和百無求說了一遍。歸不歸在一邊聽了心裡都發虛,如果自己是那個姓武的,沒有準備之下弄不好也要著道。這樣的算計武士鑊都能避開,更加證實了佔祖就在他的手中。
見到了武士鑊的棺材抬出來,歸不歸反而不那麼著急了。他讓程咬金派人跟著出殯的隊伍,檢視一路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隨後他們幾個人被請到了程老四的府上,程咬金一邊讓人安排擺下酒宴,一邊向吳勉、歸不歸他們訴說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長安城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說來去話題再次回到了武士鑊的身上,歸不歸笑眯眯的說道:“老人家我聽說這個姓武的應該是昨天下葬的,他的大兒子鬧了失心瘋才改到今天的?”
程咬金呵呵一笑,說道:“您老人家別聽外面的人胡說,什麼失心瘋?昨天老程我雖然沒去。不過我秦二哥去了,他回來說武士鑊留給武元慶的什麼寶貝被偷走了,姓武的小崽子沒有見過世面,在靈堂上就急了,這才大鬧了起來。聽說昨晚上他又折騰了一宿,也不知道是什麼寶貝,這麼要死要活的。”
說話的時候,程咬金一直笑呵呵的看著吳勉和歸不歸,想要在他們倆的臉上猜出來武元慶要找的是什麼寶貝。吳勉依舊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拿出來那本誰也看不到字的小冊子自顧自的看著。
而歸不歸這隻老狐狸也只是笑了一下,隨後將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就在他們邊吃喝邊聊著的時候,程咬金的管家一溜小跑的到了眾人的跟前。管家知道這幾個人都是自家主人的長輩,當下也沒有什麼隱瞞。笑著對程咬金說道:“四爺,打起來了……姓武的棺材剛剛抬到了墳頭,武元慶那小子又失心瘋了。指著他那幾個小媽和兄弟姐妹們罵個不停,說讓他們把武士鑊的寶貝叫出來,要不然的話別想讓他們的爸爸下葬。武家的哥幾個就在他們親爹的墳頭上動手了,連棺材都給推倒了,裡面陪葬的值錢物件撒了一地。看吧,周圍都是苦哈哈的窮老百姓。見到了這麼多的寶貝,武士鑊在地底下也別想好了。”幾句話聽的程咬金眉開眼笑,不過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裝模作樣的申叱了管家幾句:“程吉,看看你心災樂禍的樣子,成什麼體統?我堂堂盧王府的管家就是你這個樣子的嗎……你說打起來了是吧?死人了沒有?一個都沒死?可惜了的……”說到最後的時候,程咬金自己都忍不了,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了起來。”
管家陪著笑了幾聲之後,繼續說道:“原本武元慶是要和兄弟們拼命的,不過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眼看著都要動刀子的時候,原來兩個勸架的和尚。就是那個廣孝和空海,他們倆好死不死的給勸開了。我們按著您老人家德吩咐,就等著他們見血之後放鞭炮了。香都點上了,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廣孝和空海和尚給勸開了……”程咬金說話的時候,偷眼看了吳勉、歸不歸和兩隻妖物一眼。程四爺是護送了空海回到長安的,自然知道這兩個和尚和吳勉、歸不歸他們的關係。當下,老程擺了擺手讓管家迴避。這才笑呵呵的繼續說道:”老程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哪哪都離不開這兩個和尚?”
“廣孝的鼻子夠靈的,自己聞著味道就找來了。”歸不歸嘿嘿一笑,隨後對著在一邊翻書的吳勉繼續說道:“廣孝這是仗著替徐福那個老傢伙辦成了事,就有點肆無忌憚了。不過也好,讓他去找,然後在告訴這個和尚東西是徐福指名要的。可惜老人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要不然的話一定非常有意思。”
歸不歸的話剛剛說完,吳勉突然合上了書籍,隨後看了正在陪著歸不歸大笑的程咬金一眼,說道:“今天的送葬隊伍當中,有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能不能查到這個孩子是誰?”
“十來歲的女孩子……”程咬金不知道吳勉是什麼意思,當下叫過來派去監視武家的人來,詢問他武士鑊的家裡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小姑娘。
“這人想了片刻之後,說道:武士鑊子女眾多,不過按著歲數說十來歲的只有武士鑊的次女武曌了。武曌今年十二歲,是武士鑊妻妾楊氏所生。”
聽到了手下的回覆之後,程咬金笑呵呵的對著白髮男人說道:“爺叔,您打聽這個姓武的小丫頭做什麼?不會是武元慶要找的什麼寶貝就在她的手裡吧?”
“我又不是你的聯盟爸爸,在誰手裡和我有什麼關係?”吳勉翻起眼皮看了還在訕笑的程咬金一眼,隨後又跟了一句:“這個小女孩不簡單……”說完之後,再次將手裡的冥人志開啟,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