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夜,風雨非但沒有停息,反而變得愈發大了起來。
山洞外寒風怒吼,大雨滂沱,整個天地都被黑暗雨幕覆蓋籠罩。
山洞內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幾頭吃剩的野狼殘骸被隨意丟在一旁,鮮血在其身下肆意流淌,很快便又凝固成猶如膠體的模樣。
除此之外,還有一頭瑟瑟發抖的豹子。
一動不動縮在角落,甚至不敢發出大聲哀嚎。
它循著血腥氣息而來,原本還以為能從紅頂灰狼口中搶到些許食物,結果一頭莽進山洞之後才驚恐發現,整個狼群竟然就是食物的來源。
而造成這一切的,則是那個白衣白袍,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男子。
以它極其有限的靈智去思考,再加上世世代代傳下來的生存經驗分析,一旦見到這些兩腳直立的傢伙,最好的選擇便是不管不顧扭頭逃跑,完全犯不著為了一頓飯將自身置於險地。
但是,在他面前,它引以為傲的速度,靈竅敏銳的反應,竟然都變得毫無用處。
它甚至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感覺一陣狂風呼嘯而至,緊接著一道驚雷遽然炸響,所有一切就陡然變了模樣。
“我以前來過這座山裡。”
他隨手摩挲著光滑柔軟的“大貓”,陷入思索自言自語說道,“不僅對這些紅頂灰狼很熟悉,似乎還和像你一樣的豹子發生過關係。”
“你在抖什麼,難道能聽懂我所說的話?”
他頓時有了興趣,低下頭去仔細感知。
甚至強硬扒開它的眼皮,觀察裡面到底閃爍著怎樣的眼神。
“這蠢貨根本就沒有靈智,竟然讓我都差點兒看走了眼。”
他低低嘆了口氣,不知為何有些失望的情緒,“殺過山狼,捉過豹子,這麼說我的身份就只是一個噗通獵戶而已?”
“剛才在夢境中見到的那些場景,在無盡虛空中與所謂的主宰生死交鋒,只不過是胡思亂想後編造的虛假幻覺?”
說到此處,他低頭向下看去,目光落在揉弄光滑皮毛的雙手上面,眉宇間不由得再次浮現出疑惑表情。
絲絲縷縷熱流自掌心悄然出現,又順著手腕向小臂遊轉,最終形成迴圈往復的周天。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他對熱流似乎異常熟悉,甚至不用去特意控制,都如同本能一般完成一次次的迴圈。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又要到哪裡去。
他找尋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就像是甦醒前的記憶完全缺失了一般。
就連掌心猶如血線的熱流,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但在發現血線熱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些東西很重要,或許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也是能夠以一敵多滅殺狼群的最大功臣。
所以說,他一直在嘗試將其發展壯大。
記憶的空白缺失,以後還能找機會去尋找彌補。
但如果在這深山老林間遇到險境,卻是隻有這道熱流帶來的力量,才能護住他的安全,保證他能從生死危機中活下命來。
掌心有線,鮮紅如血。
所以在沉默思索片刻後,他將其重新命名為血線功。
但這個名字一旦浮現腦海,卻又讓他覺得不太合適,無論怎樣都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