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戰場,血色沼澤之外。
越過大片血霧籠罩的平原,便進入到了廣袤浩瀚的群山。
就連山體都是暗紅顏色,就像是被鮮血浸泡過一般。
踩在上面,還能感覺到堅韌卻並不剛硬的質感,彷彿踏足的並非是山石,而是猶如極度凝練的血肉一樣。
衛韜在山間緩步而行。
幾頭龍獸拖著渡世之筏,在後面亦步亦趨跟隨。
他的動作看上去並不快,就像是飯後在自家後院消食散心。
但前進的速度卻又快到極點。
上一刻還在山腳,下一步已過山巔。
長度與距離在衛韜腳下彷彿消失不見,唯有那道斗笠蓑衣的身影若隱若現,彷彿完全融入血色群山,卻又似乎完全脫離在外,身處於與之平行的另外一方空間。
咔嚓!
衛韜一步落下,在四面環山的一處盆地停了下來。
整個人也在此刻變得真實不虛,不再是剛才若即若離的景象。
衛韜環顧四周,緩緩開口,“我覺得這裡就不錯,周圍有著群山遮罩,空間寬敞而又隱蔽,正適合用來開闢新的牧場。”
“陛下目光如炬,選的地方恰到好處,屬下是連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
幽觸按照慣例,先是一記馬屁送上,然後自告奮勇道,“屬下可以在遠處佈置一些偵測法陣,只要有幽黯神主麾下戰士靠近,便能第一時間預警提示。”
停頓一下,他又小心翼翼補充了一句,“只是對於血獄神主的力量氣息,屬下沒有太好的處置辦法,如果是牠過來攪擾陛下修行的話……”
“不用管牠。”
衛韜道,“血獄神主一時半刻不會過來攪擾,所以只需要防備盯住幽黯神主的眼睛就好。”
“明白了,屬下這就前去佈置偵測法陣。”
幽觸躬身行禮,帶著幾頭打下手的龍獸飛快離去。
盆地內只剩下衛韜一人,閉目養神緩緩入定。
從時空長河到絕望戰場,似乎沒有任何存在能夠獲得永恆。
不論是向上精進提升,打破一層層桎梏的修行者。
還是遼闊浩瀚的一方方寰宇世界,都遵循著由萌芽到發展,由興盛到衰敗,直至最終步入寂滅的規則。
即便是迄今為止所知的最強者,幾乎將修行道路走到極致的至尊神主,彷彿也無法阻擋成住壞空的輪轉,一步步朝著終無寂滅緩緩滑落,難以得到真正永恆自在的解脫。
但也正因為對永恆自在的不懈追求,才有無數修行者前仆後繼,一次次向上攀登上新的高度層次。
衛韜緩緩收斂思緒,暗金近墨的大門悄然開啟。
內裡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海是金色海洋,火是幽幽黑炎。
兩者交織相融,卻又涇渭分明,給人帶來極其玄妙的感觸。
而隨著一抹如血光芒出現,又在門內增添了大片猩紅顏色。
那是位於海水火焰上方的雲霧。
和充斥在絕望戰場的血霧不說完全一樣,卻也找不出一絲明顯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