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城不歡迎窮人。”
“但窮人卻喜歡白鳳城。”
秦東站在高高矗立的厚重城牆前,勒住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沉默片刻,他又有些感嘆地補充了一句,“因為在這裡,普通人有更多的謀生機會,雖然過得不算太好,但至少能支撐著勉強活下去。”
人和馬車很快來到城池近前,就像是渺小的螞蟻,準備進入一座宏偉宮殿。
門前已經排起長隊,許多人帶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提前準備好了進城的玉錢,等待著守衛的檢驗。
而在長隊不遠處,還有另外一條通道。
這裡卻是空空蕩蕩,進出也更加順暢,完全沒有擁擠紛亂的情況。
秦東駕車繼續向前,卻在不久後拐了個彎。
沒有排到長隊後面,而是走上了那條更加寬敞順暢的通道。
衛韜默不作聲跟在後面。
隱於袖中的雙手不停比比劃劃,眼神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彷彿整個人都在神遊物外。
排在他們前面的只有寥寥數人,穿著明顯華麗許多的衣衫,一邊說笑一邊朝著城內走去。
守城護衛根本沒有上來檢查。
反而隔著十數步距離便躬身行禮,做足了恭敬諂媚姿態。
走在最中間的男子隨手丟來一把玉錢,頓時讓幾個護衛眉開眼笑,不住說著各種奉承的吉祥話。
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便又開始和身邊同伴說話閒談,根本沒有轉頭看上一眼。
待到再靠近一些,秦東便跳下馬車,拉住韁繩緩步前行,不時湊到馬頭邊上小聲滴咕,也不知道究竟在說些什麼。
車輪壓過方石地面,傳來富有節律的咯咯聲響。
中間夾雜著偶爾的響鼻,一同混入沁涼的晨風之中,悄然飄向更遠的地方。
忽然噗的一聲悶響。
聽上去就有些不同尋常。
還有更加複雜的味道,隨著這聲悶響悄然散開。
秦東面色頓時一變,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才一直勸你不要拉屎,至少也要等到進城之後再說,你這蠢貨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直到此時,衛韜才明白秦師兄之前一直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麼。
他不由得一笑,“天要下雨,馬要拉屎,就隨它去吧。”
秦東又是一聲嘆息,“現在這種情況,除了隨它去還能怎麼辦,虧我從小把它養到大,竟然連這點兒面子都不給我留下。
好在我提前就給它換好了兜子,倒是不至於在這裡弄得太過難看。”
兩人正說著,幾個護衛捂著鼻子,滿臉怒容迎了上來。
“你們兩個是眼瞎嗎,不知道從哪裡排隊進門!?”
“若是被貴人們看到……”
為首的壯漢罵罵咧咧,來到近處後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他眼角嘴角微微抽搐,盯著秦東掌心的一枚精緻令牌看了又看,剎那間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
秦東便在此時停下腳步,“我們兄弟也是奉命行事,不敢耽誤了小姐的吩咐,只是看來從這裡過去有些不太方便?”
“方便方便,主要是小人眼瞎,沒認出兩位先生的身份,還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與小人計較則個。”
壯漢忙不迭讓到一邊,滿臉堆笑不敢有任何阻攔。
悄無聲息間,車轅上又多出一隻鼓囊囊的錢袋,隨著車輪滾動叮冬作響。
直到目送馬車遠去,他才緩緩直起身來,滿臉都是恐懼後怕的表情。
旁邊一個護衛疑惑問道,“老大,剛剛那兩個又是什麼來路?”
壯漢重重撥出一口濁氣,“他們是什麼來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令牌,就算是賀家人看到了也要以禮相待,所以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