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整座太玄山脈都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風雨依舊急驟,將血跡很快沖刷乾淨。
眼前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接天連地的大雨幾乎完全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衛韜扯下蒙敕的紅袍披在身上,避開被自己踩出的巨大裂隙,緩緩朝著下方走去。
倪灀早已經快步迎上,在石階上便扶住了他的身體。
“那個人彘呢?”
衛韜四下裡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在看到你出現的第一時間,此人便自殺了。”
倪灀緩緩說著,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笑容,“在自殺前,此人竟然還對我說,他們還有第四位宗師就在太玄派內,馬上就會循聲趕來,取走我們兩個的性命。”
衛韜輕輕撥出一口濁氣,“若是真的再來一個宗師,我們兩個就直接認栽,能跑就跑,跑不掉那也沒有辦法。”
聽聞此言,倪灀卻是微微一笑,“武道宗師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怎麼可能會接連跳將出來?
更何況那人說話語氣雖然斬釘截鐵,不過似乎不太會說謊,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在虛張聲勢。
其實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嚇走我們,好讓尚在太玄派內的那些屬下盡數逃離。”
衛韜點點頭,“師姐所言不錯,如果真的有第四個宗師在此,那麼當我衝出太玄派的時候,他就應該出手將我攔下。
就算當時追之不及,至少也要在那個老番僧之前趕到此地,而不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聲息。”
倪灀又嘆了口氣,聲音中流露出些許歉意,“當時我也是大意了,沒有想到被你弄成了那副模樣,他竟然還能斷掉心脈,自盡而亡。”
“沒有關係,他就算是不自殺,也會被我折磨致死。”
衛韜表情平靜,語氣溫和,“比起另外一個青蓮宗師,此人還算是有幾分血性,也能真正看清楚形勢。
不僅在與我交手時當機立斷自損根基,當看到北荒老僧身死,更是直接自盡而亡,免去了後面的更大痛苦。”
說到此處,他轉頭看向碎石堆中的幾片破布,緩緩搖頭嘆息,“倒是另一個青蓮宗師,說話的口氣大到充塞天地,結果只不過是個不知所謂的傻子。”
倪灀悠悠一笑,“能夠將青蓮宗師稱作傻子,也就是師弟你有這樣的底氣。”
“他們死了,我們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底氣。”
衛韜捂住胸口咳嗽幾聲,忽然有些疑惑問道,“剛才我聽那人說道,像他這樣的宗師武者,存在著難以彌補的瑕疵。
而且經過剛才交手發現,他們確實和那北荒老僧有著相當程度差距,師姐是否知道這又是什麼原因?”
倪灀陷入思索,片刻後慢慢說道,“我以前確實聽老師偶爾提起過,青蓮教秘境往生之地內,有著青紅紫玄四座秘寶蓮臺,可以隔絕甚至是截斷玄感妄念。
這兩個青蓮宗師,想來就是端坐蓮臺之上閉關修行,才擺脫了玄感妄念的困擾成就宗師。
可是未經苦寒、不聞梅香;沒有磨礪、難得鋒芒,見微知著之下,武道修行亦是如此。
他們這種方法甚至已經不能算是透過轉移妄念降低難度,根本就是沒有原則的投機取巧。
所以兩人就算是成就了武道宗師,也只能是個花架子,與真正的宗師武者無法相提並論。”
衛韜若有所思,微微頜首,“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兩個傢伙那麼脆弱,根本經不起幾下折騰便命喪當場、直接敗亡。”
處理完三具屍體,兩人沿著階梯一路上行,朝太玄派內院山門而去。
路上到處可見橫亙的山石,就連長長石階也處處深坑,被破壞得一片狼藉。
倪灀幽幽一聲嘆息,“我直到此時才知道,伱剛才一路向下,到底爆發出了多麼巨大的力量。”
衛韜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沉默出神片刻後,倪灀忽然想起什麼,不由得蹙起一雙黛眉,“師弟從太玄派山門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叛出本門的明嵐真人?”
衛韜微微一怔,面上浮現出些許疑惑表情。
“好像是看到了,似乎他就站在你一開始避雨等待的涼亭,好像在裡面看著什麼東西,不過我也不太確定,不敢說到底是不是此人位於其中。”
他仔細回憶許久,最終還是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