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雅沒說話。
當年的事賀衍是做得過分,可賀翔飛還是不想周詩雅跟賀衍和離:“娘,為什麼一定要和離?現在這樣不行嗎?”
周詩雅搖頭說道:“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你那可憐的弟弟以及當年我們母子三人遭的罪。阿衍,有些錯犯了可以改,而有些事做了就沒有回頭路的。”帶著兩個孩子東躲西藏,擔驚受怕導致落胎,之後小月子又沒坐好,結果落下了病根。養了這麼多年,她手腳還是冰涼的。
說完,周詩雅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說道:“當年回到京城我就想和離。可當時你們還太小,我怕留你們在賀家遭罪,所以就忍了下來。現在你已娶妻,阿韻馬上就要出嫁,我再沒什麼牽掛了。”隱忍了這麼多年,她再忍不下去了。
當年賀翔飛其實已經記事了,對賀衍他也是有怨的。所以這些年,他對賀衍並不親近。
賀翔飛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娘,你若是不想見到父親,就讓他搬出去。”他能讀書當官娶到合心意的妻子,這些都是他孃的功勞。至於他爹,整日就想著再謀個官職,從沒管過他兄妹兩人。
周詩雅搖頭說道:“我不想百年以後跟他葬在一塊。”若是不和離死後她肯定是要跟賀衍葬在一塊了。活著的時候為了兒女她忍了十多年,不想死後還看著那人面獸心的畜生。
這下,賀翔飛徹底沒話了。
周詩雅想了下說道:“飛兒,雖然娘對外面的事不懂,但我覺得燕朝肯定會滅亡的。到時候你奶跟大伯他們回來,你說是管還是不管?管,咱們沒這個能力;不管,會被指責冷血無情。”若是燕無雙敗了,到時候燕朝所有官員的家產跟宅子肯定會全部被沒收。等他們回京城,肯定是要找賀衍跟賀翔飛的。可只要和離了,她就跟賀家的人沒關係了。這些人,再如何也不關她的事。
賀翔飛聽了這話,臉瞬間紅了:“娘,奶奶跟大伯他們要回京,我們不能不管。”
周詩雅原本還有不少的話要對賀翔飛說,可聽了這話她立即改了口:“你要管我不攔著,不過我是不會管的。”
自對賀衍死心以後,周詩雅就將嫁妝捏在手裡,平日也將銀子攥得緊緊的。因為世道亂,她也不敢買田產置,銀子全都存起來。後來賀家的人走後,她就將存的銀子以及金銀細軟都藏起來。要不然就算拿回了這宅子,一家子的生計也會成問題的,哪還有錢給賀翔飛娶妻以及給賀韻置辦體面的嫁妝。
賀翔飛很不理解周詩雅的行為,說道:“娘,奶奶跟大伯對我們一直都很好。”
周詩雅笑了下,那笑容滿是譏諷。賀家大老爺那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是賀老太太在她厭煩了賀衍以後,對她也冷淡起來。只是這些,周詩雅無意與賀翔飛說。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沒用:“飛兒,這宅子是我的陪嫁。就是現在所有的開支也都是我的嫁妝。賀家的東西跟銀錢,娘一點都沒碰。”
賀翔飛不明白周詩雅這話的意思。
周詩雅說道:“以後賀家的人以後回京,你要管我不攔著,但不許將他們往這領。”等和離後,她也會將賀衍趕出去的。不過這事,她現在不打算就說出來。
賀翔飛不明白周詩雅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冷酷:“娘,為什麼?”
周詩雅笑了下,說道:“你是賀家的人,而我,不是。等我跟賀衍和離以後,我再不想再看見賀家的人。”
賀翔飛聽了這話,既難過又難堪:“娘,我也是賀家的人。娘,難道你連我也不想見了嗎?”
聽了這話周詩雅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半箱,她垂下頭說道:“你出去吧!”
賀翔飛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娘,我不是……”
周詩雅很疲憊,說道:“我累了,你回去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羅媽媽走進來,看著周詩雅的樣子有些訝異:“太太,你這是怎麼了?”
周詩雅靠在椅子上說道:“我跟飛兒說了要跟賀衍和離的事。”
羅媽媽作為周詩雅的心腹,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要她說和離了也好,自家主子也不用再受煎熬了:“太太,就算大爺不同意,你也不能放棄。”看著周詩雅整日自苦,她心疼。
周詩雅苦笑道:“他沒反對。我是跟他說了賀家大房的事,我擔心等燕朝滅亡後他們回京,所以就跟飛兒說了這事。”
知道原因後,羅媽媽說道:“太太,這事你不該跟大爺說的。等和離以後,大爺也不好讓你管賀家的事。”
周詩雅點頭說道:“是有點急。”
羅媽媽說道:“不過讓大爺知道太太你手裡的銀錢跟賀家沒一點關係也好。這樣,賀家的人回來他也不會朝太太你伸手要錢了。”
周詩雅苦笑道:“他就是伸手跟我要,我也不會給的。”她的錢,只會留給孫子孫女。其他人,一分也別想沾。
羅媽媽嘆了一口氣說道:“希望大爺能明白太太你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