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不僅叫了紫堇,還將紅芪跟紅豆都給叫上了。這樣一幅架勢,反倒讓雲擎哭笑不得。
進了客廳,玉熙的注意力最先是落在段欣溶身旁的男人身上。這男人很高,只比雲擎稍矮一些,穿著一身灰色的布衣,膚色白皙,細眉飛鬢,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這容貌在京城屬於中等,可在西北男子長成這樣,可就非常出挑了。同理,在遼東這模樣也一樣出挑。難怪會說燕無雙不僅文武雙全,容貌也很出眾。。
“玉熙……”一個嬌媚入骨的聲音響起,激得玉熙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了。玉熙立即轉過頭,看著叫她名字的段欣溶。
段欣溶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婦人打扮。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段欣溶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身上多了一股難為言喻的媚態。再有剛才的聲音,在青樓那麼多年,就算是清倌,也到底是受了影響。
玉熙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當年她想救卻沒能力救。現在有能力,卻又不敢救了,誰知道段欣溶現在尋她帶了什麼目的。
收斂起心頭的千頭萬緒,玉熙望著段欣溶,故意露出一副遲疑的樣子問道:“你是欣溶姐姐?”
段欣溶點了一下頭,還沒開口說話眼淚就先出來了。看到玉熙,又想起當初段家被抄家的往事。她的人生,也是在那天翻天覆地。
雲擎在段欣溶開口叫玉熙名字的時候臉就不好看了。良家婦女哪裡會是這樣的說話聲,一聽就不是正經女人。雲擎黑著臉朝著男子說道:“你是什麼人?帶來她過來做什麼?”
孟年說道:“雲擎,我是燕無雙,你不記得我了?記得你以前可還是叫我燕大哥呢!”這關係,一下就拉近了。
在來西北之前,燕無雙跟孟年說了他跟雲擎以前的事,也將他所知道的雲家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孟年。
雲擎在進來的時候,也打量過孟年,跟他記憶之中的人很像。可就如玉熙所說,年少時候的模樣跟現在可不一樣:“你說你是燕無雙,可有什麼憑據?”
孟年指了腋下,朝著雲擎說道:“我記得,你這裡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說完後又道:“胳膊上還有從樹上摔下來時的傷疤。還有云恆,他因為不知道阿黑的兇殘,逗弄著阿黑,結果阿黑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留下了齒印……”雲擎有三兄弟,他是老大,老二就是雲恆,老三叫雲奎。而這裡孟年說的阿黑,是以前燕家養的一條狼狗,非常兇猛。
雲擎神色一下就鬆動了,說道:“你真是燕無雙。”其他人,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事。
沒等燕無雙應話,玉熙笑著說道:“今早上喜鵲叫個不停,曲媽媽說今日有喜事,沒想到真是應驗了。”什麼大喜事,分明是麻煩找上門來了。
說完這話,玉熙朝著雲擎搖頭笑道:“瞧我們,就光顧著說話了。來,都坐,都請落座。”
孟年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玉熙的身上。玉熙今日穿著一身寬鬆的桃紅色織錦杭綢對襟夏衫,腰繫淡紫月華長裙,梳了一個彎月髻,頭上插了一支潔白無瑕的羊脂玉簪。圓圓的臉,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一雙眼睛看人時也很溫和,讓人見了不自覺想親近。
孟年有些意外,玉熙的模樣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在孟年想象之中,玉熙應該是一個深藏不露氣勢驚人的女子,而不是像面前這樣一個溫順無害的模樣。
雲擎對於孟年打量玉熙的神色非常不滿,面無表情地看著孟年說道:“不知道你這次到西北來做什麼?”燕家沒有揹負通敵叛國的罪名,所以燕無雙到哪裡並不受約束。只是,這人皇帝跟宋家的心腹大患,現在來找他等於是給他帶來大麻煩。
孟年迴轉頭,看著段欣溶,說道:“我媳婦說想念雲夫人,加上這段時間遼東的局勢很緊張,所以就藉此機會到西北避避風頭。”反正他只是想將水攪渾了,話自然是隨便說了。
玉熙一臉欣喜地望著段欣溶,說道:“欣溶姐姐,這是真的嗎?”見段欣溶緩緩地點頭,玉熙笑得臉都成了朵菊花:“那可太好了。欣溶姐姐,自你離開京城以後我一直都很擔心你。後來你在去遼東的路上失蹤,我擔心得不行,還求了大哥去找過你。可惜,找了兩年多都沒有任何訊息。現在你得了好歸宿,我也放心了。”
聽到玉熙求了韓國公找她,還一找就是兩年多,段欣溶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感動於玉熙對她的真心實意,愧疚於她騙了玉熙。段欣溶紅著眼眶說道:“玉熙,對不起……”
孟年見狀,忙接了話說道:“雲夫人能一直掛念內子,是內子的福氣。”說完,孟年朝著段欣溶說道:“欣溶,我知道你因為雲夫人一直擔心你而內疚,可這事也不是你願意的。若不是那狗皇帝,燕家跟段家就不會家破人亡,導致只你我倖存下來了。”這話,面上是感嘆,實際上是在警告段欣溶。
段欣溶不想騙玉熙,只是侄子還在這個惡魔的手中,為了段家這唯一的血脈,她不能不妥協:“玉熙,讓你擔心你,對不起。”
玉熙見段欣溶這樣,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情,再好的朋友,過了這麼多年,自然會變。早有心理準備,也什麼好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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