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芙低著頭說道:“段二少爺臨死之前寫了休書,將段二奶奶給休了;段夫人跟段大奶奶自殺身亡了。段姑娘也自殺,只是被人救回來了。現在段家十幾口,就剩段姑娘一人了。”休了,就不是段家的人了,段二少爺將段奶奶休掉其實也是給她一條生路。
玉熙喃喃地說道:“救回來了呀?”玉熙的心情很複雜,雖然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玉熙相信,欣溶姐寧願死,也不願意落入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苦芙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玉熙想起玉辰的告誡,苦笑一聲:“讓你爹去打聽一下欣溶姐姐什麼時候啟程去遼東?”說完,玉熙揮手讓眾人都出去,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
苦芙忙點頭應了。
玉熙自言自語道:“從事發到現在才一天,只一天時間,段家就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幕後主使到底對段御史有多深的仇怨。”說完這句話,玉熙臉色大變:“不對,不對。”不說段御史這事有諸多疑點,哪怕他真是太子的同黨,真參與了謀逆,那也該是由三司會審,再由皇帝定罪。而不是被抓的當晚就自殺身亡,什麼遺言都沒留下來。
想到當日帶隊抄家的陳世子,玉熙非常難看。陳世子是九皇子的臂膀,段家的事很可能是九皇子下的手。可玉熙不明白,九皇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段御史以前彈劾過他,也不該用這般狠辣的手段。
苦芙爹很快就將打聽到的訊息傳過來。苦芙說道:“姑娘,我爹說欣溶姑娘啟程的日子,是在後日。”
玉熙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要不然她心裡不安。想了一下玉熙進了書房寫了一封信,然後塞了三張銀票進去,叫來了彩蝶:“將這封信交給連巡護,你等到連巡護的回覆再回來。”
連巡護也是認字的,看完玉熙寫的信,遲疑了片刻後說道:“跟姑娘說,我可以打點一下押送段姑娘的衙差,讓段姑娘在路上少受點苦。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若是不打點好,這些衙差折騰人的法子數不勝數。打點好了,能一路安然到遼東。
方媽媽知道玉熙拿出了三千兩銀子出來,說道:“這次為了幫段家姑娘,姑娘估計連底都掏空了。”現在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山莊跟兩家鋪子一年的收益也就兩千兩打頂。姑娘在府邸裡開支又大,哪裡能存得到錢。
連山也覺得玉熙很大方:“這也是四姑娘的善心。”這世道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得了連山的回話,玉熙的心情還是很沉重,與紫蘇說道:“你覺得我這樣做對還是錯?”她總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錯的,但她能為欣溶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紫蘇說道:“姑娘,段家如今就剩下段姑娘一個人了。若是她也死了,段家就絕後了。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活著,總能有法子的。”
這話也就安慰一下玉熙了。
段欣溶啟程押送遼東這一日,玉熙並沒有出府。不是有人攔著,而是她壓根就沒提這件事。她很清楚,就算提了她也出不去,甚至還可能招來韓景彥一頓痛罵。段家的事人人避之不及,韓景彥又怎麼會讓她往上湊。
也是在段欣溶走的這一天,玉熙晚上做了一個夢。醒來以後,玉熙整個人都呆呆的,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紫蘇看著玉熙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使勁地搖了玉熙兩下:“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呀?姑娘,你快醒醒呀!”
玉熙回過神來,呆愣了一會,說道:“你別叫了,我沒事。”說著話的時候聲音都沙啞,而是還有著無盡的疲憊。
不過,做了這個夢以後,玉熙再睡不著了:“去給我泡杯濃茶過來。”喝過濃茶,玉熙拿著醫書看。可惜書也看不下去,氣惱之下連醫書都被她丟到地上去了。
紫蘇被玉熙這反常的行為嚇得魂都沒有了,天一亮就去求了秋氏請大夫過來看。
白大夫過來給玉熙診完脈,說玉熙身體沒有妨礙。只是鬱結於心,這口鬱氣若是不散,對身體不利。
秋氏看著要死不活地玉熙,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我知道你為段家姑娘難受,但是你再難過又有什麼用?段家的事又不是你造成的,你這個樣子除了糟踐你自己,還能怎麼樣。”秋氏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日那般聰慧的人,這次怎麼就鑽了牛角尖了。
玉熙低著頭,什麼話都沒說。她沒法告訴人,昨天做夢夢見上輩子的事,也是這個夢讓她記起來了蔣經在娶林芙蓉之前確實訂過一門親,不過後來對方遭了事,所以這門親就退了。而蔣經退親的物件就是段欣溶。段欣溶上輩子家破人亡,被蔣家退親流被流放了。這輩子也一樣,家破人亡後被洪家退親流放遼東。段欣溶重複了上輩子的命運,那她呢?她是不是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最後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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