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腦海中,齊羽的過往走馬燈般閃現,從小到大的生活片段如潮水般湧來,令他頭疼欲裂。
此刻,許琴悲慟的哭聲像尖銳的針,直直刺進他耳中。
他抬手按住額頭,緩緩從床榻上坐起身,扯出一抹虛弱的笑,說道“阿孃,我已無礙。”
透過齊羽的回憶,他看到許琴悲慘半生,困於陰影。齊羽最終走上絕路,很大程度是因為許琴的懦弱。
正是這份懦弱,助長了妾室一家的囂張氣焰,將齊羽一步步推向悲劇深淵。
當然,他又怎能去指責身為受害者的許琴呢?真正可惡的,分明是那些加害者!
許琴猛地將他緊緊抱住,泣不成聲“羽兒,阿孃就只剩你了,若是連你也離我而去,阿孃可怎麼活啊?”
許琴是典型的古代女子,溫婉賢淑,柔弱得沒有一絲鋒芒,可命運殘酷,專挑苦命人捉弄。
葉塵安慰道“阿孃莫要憂心,往後我定會振作起來,斷不會再讓你為我操心。”
他暗暗發誓,要帶著齊羽未竟的心願好好活下去。
許琴端詳了他許久,見他神色無異,待大夫診脈後,說他只是手上的傷需慢慢調養,身子並無大礙,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她還是擔心他會突然暈厥,執意要他再在這醫館多住些時日。他拗不過,只好點頭答應。
葉塵道“只要能陪著阿孃,不管住在何處,我都歡喜。”
許琴抬手擦乾眼淚,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嗔怪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撒嬌。”
她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又道“羽兒,你可有好些日子沒對阿孃這般親近了。”
“往後我天天都要跟阿孃撒嬌,只要阿孃不嫌我煩。”葉塵笑著回應。
此刻,他彷彿忘卻了所有前塵往事,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只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孩子,
許琴滿心歡喜,親自盛了藥粥,一勺一勺餵給他。
這具身體昏睡了近一日,確實餓壞了,也不推辭,一口接一口地吃著。
實在想不明白,許琴出身名門,端莊秀麗、溫柔和善,那阿爹卻瞎了眼一般,
放著家中這般賢良的正室夫人不管,偏要與那出身勾欄的妾室如膠似漆,實在令人不齒。
從前齊羽為得阿爹關愛,在齊擎面前小心翼翼,卻總被嫌棄比不上妾室孩子,自出生起,便沒正眼瞧過她。
齊羽已然香消玉殞,而他暗暗發誓,絕不會再讓那個渣爹和妾室一家稱心如意!
他在許琴面前表現得乖巧懂事,許琴也漸漸放寬了心,想著回家取些日常用物。
等她一走,他便趁機溜出了醫館。
他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祖母。
如今府中上下都以為他已離世,祖母那邊的看守想必也鬆懈了些。
院子就在府中後院,可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進去,卻並非易事。
自從上次事件後,李嬤嬤便守得嚴嚴實實,絕不許任何人靠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