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倫以為韓敘和李天湖是要到家裡做客,一臉的受寵若驚。
韓敘本來就想著站在柵欄外,於情於理上道個別就走,可一看扎倫這樣熱情,狠不下心去拂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要是去嫌棄人家的房子簡陋,是件很殘忍的事。
不顧李天湖的暗示,韓敘還是微微笑著點頭,跟著扎倫和小黑走進了院子。
李天湖見韓敘都走了進去,也只好跟在後頭,專門挑乾燥的地方走,那樣子,顯然對主人家有點不禮貌。
院裡進去就是幾間橫排的平房,那是沒法進去了,裡面黑咕隆咚的不說,勉強從門口照進去的一點光線,能看見裡面根本沒有招待客人的客廳,而是用木頭搭起來的床,上面是亂七八糟這裡一團那裡一團失去本色的被子。
那屋子裡頭,坐滿了花貓一樣的孩子,一個個顯然被下了禁口令,不準吵不準鬧,忽閃著大大的眼睛望出來。
那些女人們不知在哪裡忙活,連王紫也不見人影。
站在院子中間,韓敘略顯不好意思地說:“扎倫先生,我是來跟你們告別的,就不進屋打擾了,有時間,你們可以來羊城找我們玩。”
扎倫驚訝地看了眼天色:“少奶奶,天都快黑了,晚上出海是很危險的,這裡附近都沒有停靠的地方,要幾個小時以外才能上岸,走錯了方向,就找不到陸地了,您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吧!”
“什麼?!”剛深一腳淺一腳踏進來的李天湖,聽見扎倫說要讓她們在這裡住一個晚上,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
望一眼那一排黑咕隆咚的平方,形狀不規則的大小石頭砌成的牆到處是青苔,連個外牆都沒刷,住在這裡,非瘋了不可。
韓敘委婉謝絕了扎倫的好意:“扎倫先生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牆邊,扎倫問:“少奶奶可是有什麼吩咐?”
韓敘看了眼扎倫,這個男人,長相太普通了,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渾身上下掛著金項鍊金手錶還有滿手的金戒指,妥妥的一個土豪哥。
今天看去,身上什麼都沒有,連衣服都是鄉下老頭的那種裝束,想來當初那身裝扮還是費了心思的。
她很難想象,王紫居然會願意跟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
“扎倫先生,你是真心喜歡王紫嗎?”
韓敘這一問,忽然把扎倫臉上的笑容給凝固:“我……喜歡她的。”
扎倫以為韓敘要讓王紫離開是宋潯的命令,不敢違背又有不捨,老實地說出來自己喜歡王紫,等著韓敘下一句話。
韓敘點了點頭:“我不瞭解你們的這個地方的習俗,但希望你能真心對她,我走了,再見!”
韓敘轉身邁了幾步往外走,扎倫追過來,語氣掩飾不住的高興:“少奶奶,那王紫不用走了嗎?”
韓敘邊走邊說:“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如果有一天她想走,也請你別攔著她,好嗎?”
忽然腳下一緊,大腿被箍住,韓敘嚇了一跳。
低頭看去,才發現是一個小孩抱住了她的大腿,清澈無辜的大眼滿是驚喜地仰頭望她,嘴裡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
這孩子,就是在海里玩耍的時候,扎傷腳不哭,見到藥瓶子就哭的小男孩。
韓敘彎下腰摸著這孩子的腦袋,笑嘻嘻地不捨得放手,語言不通無法交流,也不知他在說什麼。
忽然聽見旁邊的扎倫在跟小男孩說話,滿是叱罵的語氣嚇的小男孩脖子縮了縮,眼裡的驚喜立刻轉而驚慌,很是不情願地鬆開了抱著她大腿的小手。
韓敘看著這麼極速的轉變,意外地問:“扎倫先生,這孩子怎麼了?”
扎倫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只知道嘿嘿地傻笑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邊上的小黑過來解釋說:“這孩子的爸爸不讓他喊你姐姐,說你是少奶奶,要進屋處罰他對你不恭敬。”
韓敘連忙將孩子摟了過來:“扎倫先生,你千萬別這樣,他還是個孩子,請你別因為我去為難他。”
扎倫傻笑著不敢說話,給孩子使了個眼色,這小男孩才重新高興地抱住了韓敘的大腿,又對她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