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澤血肉。”
沐寧並沒有猶豫,直言不諱道,這裡有涸澤的血肉是雨虞思的訊息,她的訊息一向靠譜,雖然向這位皇帝行過禮,但不打算言語有多客氣。
他又不是乞討,皇帝也不會施捨乞丐。
“放肆。”
屍體皇帝說道,碳化枯槁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說話一股陰風從口鼻噴出。
“我們就是為了涸澤的血肉來這裡,滿足我們的目的,我們才會走。”
沐寧說道,語氣一點都沒有讓步,其實心裡緊張得不行,他右手一直放在口袋裡,攥著暗巷護照手心有些汗沁出。
宮殿裡沉默下來,許久,這個一如他生前般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屍體皇帝,才緩緩道:
“吾已沉睡許久,不知今世何世,當朝者誰?”
它放棄了自己“朕”的自稱,但沐寧不能借此斷定它是服軟了,暗巷護照對眼前這個屍體皇帝是致命的威脅,但對方都死成這樣子了,誰知道它介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
不過它問的問題……你問我,我問誰?
沐寧穿越來也不是太長時間,但也基本認識到這個世界是為基因譜系為紐帶的大家族所掌握的,想想也對,超凡基因代代相傳,平民看看自家的基因譜系就知道該往哪裡擱著了,根本沒法有不該有的想法。
破格的超凡者當然有,畢竟基數擺在那裡,但太少了,一個賀陽中學特設超凡班代表了一個縣大部分學院派超凡者,竟然只有區區不到幾百人!
說歷史總是勝利者編寫,但如果有一部分人能一直贏下去,歷史當然也就不用編寫了。
他們說什麼,當然就是什麼!
“夏國依舊在,如今異獸戰爭已經過去九百年,這艘沉船似乎是兩三百年前沉沒。”
沐寧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屍體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眶裡的眼珠像琉璃般晶瑩,這似乎是它全身上下,唯一不幹枯的地方了。
“吾朝之號為黎,汝既不識,便已亡矣,多說無益……也罷,汝所求者,賜汝便是。”
皇帝細如竹竿的手臂抬起,遠在百米臺階之下的守衛便已到跟前,守衛看著皇帝,死死的跪伏在地上。
“陛下……”
侍衛和皇帝不同,皇帝死後還是留有智慧,而侍衛似乎只剩下些許頑固的執念,每次說出來的話,都是固定的那幾句。
但沐寧此刻,卻能聽出侍衛所吐出的陛下兩字,咬著牙,帶著不甘與悲憤,那不甘是本來就有的執念,但怒火沐寧卻是知道是指向他的。
“吾負卿良多,今賜卿解脫,卿可自去。”
“屬下不願……”
“去吧……”
皇帝擺擺手,宮殿裡忽然掀起不知來由的微風,這裡沉沒在海里幾百年,但風吹在身上依舊如春風一般。
侍衛最後的靈性也在這風的吹拂之下,蕩然無存,這具徹頭徹尾的屍體慢慢抬起身來,雙手舉起佩刀,還給面前的人。
皇帝拿起刀,在沐寧訝異的眼神中,一刀將眼前侍衛的屍體劈斷,從斷裂的屍體腹中,取出一隻巴掌大小,表皮光滑,呈銀白色,不斷跳動的肉球。
“離開此地,休要再來。”
沐寧接過跳動的肉球,這肉球有一種詭異的吸力,似乎要和手掌融為一體,他不敢怠慢,用虛空力拔起來,懸浮在手心上。
這就是……涸澤的血肉?
“謝陛下!”
既然拿到了東西,肯定要謝謝人家,沐寧努力扮演著一個懂禮貌的角色,殊不知殿堂裡其他的侍衛看他恨不得生吃了他。
皇帝轉身回到王座上,它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開口道:
“汝去後,將吾密詔還與張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