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顧玉珩強行摁在病床上休息,顧玉珩掛好了水,拔了針以後,黎念傾就去找了杜若。
可能是蘇景遷的安排,杜若也住在VIP病房。
已經是傍晚五六點的時候了,冬日裡,日頭偏西的時候,就只剩下光亮,沒了什麼溫度,就算是站在陽臺,也不會覺得暖和。
黎念傾敲門進去的時候,病房裡有兩個人——
杜若。
和杜玟。
兩姐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性格,杜玟更天真些,還是在象牙塔裡生活的學生,哪怕有些什麼手段,也不過是些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小伎倆。
而杜若,過早地進入社會,儘管看起來怯怯的,但心裡卻有自己的考量。
何況兩人很少一併出現,以至於黎念傾此時面對一起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人,才能把她們聯絡在一起。
的確是很像。
黎念傾不動聲色地端詳著兩人的眉眼。
同樣是一雙桃花眼,同樣是高挑的身材,同樣在面對她的時候,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也來了?”黎念傾把手中的果籃放到病床旁邊的小櫃子上,“今天學校沒課?”
“嗯……”杜玟謹慎地注視著黎念傾的動作,手中拿著一沓釘起來的紙,見黎念傾走近,慌忙合起來,翻面扣在剛剛坐著的椅子上,“今天上課的老師請假了,我聽說小若出了點事,就趕緊過來看看。”
“哦。”黎念傾對那沓紙看起來興致缺缺,走到杜若身邊,摸摸她頭頂纏得厚厚的一圈紗布,“還疼不疼?”
她一張嘴,杜若就掉下了眼淚。
“怎麼還哭了呢……”黎念傾隨手從陽臺的邊邊抽了一張抽紙遞給她,“剛剛那邊有點事情,一直沒抽出空來看你。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大事……”杜若靠在陽臺的窗框上,寧靜無爭,“只是,團長,我可能不能再跳舞了……”
黎念傾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儘可能往好處想,“我知道,聽說你簽約了景年公司。”
杜若的側臉也很好看,是那種清麗的長相,眉骨不是很突出,平順地連線到太陽穴,也不會顯得太陽穴的地方過於凹陷。
不算大但是也有些上揚的桃花眼,捲翹的睫毛根根分明。鼻樑也不算太挺,卻有一個小巧的駝峰,線條流暢,從側面看就多了幾分精緻感。連嘴唇的線條也是稍稍模糊的。
不是那種濃墨重彩的美,但就像三月的迎春七月的荷,是一種應景的素雅。
夕陽灑在她面龐上,那琉璃珠一般的眸子裡,掠過天邊路過的白鴿。
“嗯,我簽了他們公司,要去做藝人了,”杜若輕聲道,“還因為,我左邊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了。”
“??!”黎念傾猛然抬頭。
不敢相信。
天台上綠毛那重重的一拳,杜若緩緩軟倒的身軀,和耳孔裡慢慢湧出來的血。
就這麼隱晦卻直接地昭告了一個舞蹈演員職業生涯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