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楊廉還是太天真了,絲毫沒想到,他真正的對手是誰。
容辰沒經過通報,就來到了營帳內,楊廉見到容辰,心咯噔一聲。
但看容辰也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他想,自己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來。
慌忙起身,給容辰行禮,楊廉笑著問:“容將軍您怎麼來了?是準備班師回朝了麼?小楊城賑災一事,真的辛苦您了。”
容辰擺擺手,走進去,直接坐在了營帳中的主位。他看了楊廉一眼,那幽深又洞察一切的目光,讓楊廉心中一緊。
“賑災還需要一段時間,要在冬日落雪前,將小楊城,包括周圍城池的受災群眾安頓好。本將這次來,本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說在礦山中救出了三十多個人,皇上想要嘉獎一番,來傳旨的。”
楊廉內心有些高興,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也是,地震過去十幾天,這種時候還能救出倖存者來,肯定要震動朝野了。
嘿嘿,不知道皇上這次能給他多大的權利呢?
楊廉低著頭,也不接話,哪裡想到,容辰話鋒一轉,竟然說起了別的事情,他將手中的信拿了出來,道:“不過這次來營地,倒然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有個叫郭巡的倖存者,竟然說承受不了心中的自責,找了毒藥要自殺。”
楊廉看到那信,脊背僵硬了,渾身直冒冷汗。他不知道容辰是不是在炸他,也不敢隨便接話,就怕露出什麼馬腳來。
想了一下,他驚訝地問:“怎麼會自殺?他又是因為什麼在自責?”
“對啊,本將也疑惑呢,就把他的遺書拿來看了看,原來礦山過度開採的事情,是他一手安排的啊。”
楊廉眼睛瞪得更大:“什麼!他竟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那這麼多年,他得貪了朝廷多少銀子?這樣的人,就算不自殺,也要被皇上嚴懲的!”
“楊大人說的真有道理,那他畏罪自殺的理由就很充分了。”容辰若有所指地看了楊廉一眼,楊廉畏畏縮縮地低頭,語氣裡都是討好,“微臣只是從您的話推斷出來的。”
容辰和楊廉繞了半天的彎子,知道他還心存僥倖,而今,他將那些僥倖全部都撕碎了:“那楊大人給本將解釋解釋,他怎麼還說,是受不了在地下的苦楚,抑鬱了想要自殺呢?這毒藥的來歷,他也說不明白,最後一口咬定是他放在身上的。最絕望的時候沒想要自殺,獲救了反而來這一套?說不過去吧?”
楊廉已經被容辰的話給擾亂了思緒,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是正常的,就想方設法順著郭巡的話說:“萬一是他被困久了,心態在被救上來的時候崩潰了呢?在最困難的時候,人肯定都惜命,不甘心死的啊,當有了大把時光,那就說不準了。”
容辰笑著點點頭:“嗯,這算是一個理由,還有呢?”
“還有就是……就是這毒藥說不定真是他放在身上備用的呢!有的時候有礦工被埋了,救不出來,就會被喂毒藥的……”
楊廉說到後來,完全承受不住容辰的壓力,簡直就是想什麼說什麼了。
容辰卻猛地站了起來,暴虐地看著他:“你說什麼?還有喂毒藥這種事?”
楊廉震驚地捂住嘴巴,他這嘴欠的,到底在胡說什麼啊!慌亂地否認剛剛的話:“不是的,微臣也只是猜測,這些都不清楚的……”
“不清楚你一早就該說清楚,還能找出這些理由來?”容辰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這樣的他,讓楊廉非常膽寒。
容辰往前走了一步,他比楊廉高了不少,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本將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還不肯說實話麼?”
楊廉顫顫巍巍,雖然差點兒就承受不住壓力,把什麼都招了,但他怎麼說也掌控礦山多年,見多了風浪,現在還是能強撐住的。
反正郭巡已經死了……想到這,楊廉一停,不對,容辰從來都沒說過郭巡的死活!那他是什麼下場?
對了,容辰是不是提起,郭巡咬定那毒藥是他原本就帶在身上的?既然這樣,郭巡就沒死!
楊廉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將軍明察啊!微臣這段什麼都不知道!”
容辰輕蔑地笑了一聲,這個楊廉,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慕澤將這事交給他處理,他怎麼能讓容辰失望?
於是他對營帳外吩咐了一句:“將郭巡帶上來。”
話音落下,兩個下屬就扭著郭巡進了營帳,讓他跪在了楊廉的身邊。
看到郭巡完好無損,楊廉真是痛恨極了,他的手怎麼那麼慢,不是讓他寫了遺書就服毒自殺的麼!
郭巡也不敢和楊廉對視,容辰太厲害了,什麼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