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依依的力量太強悍了,如果不是剛剛他收手及時,恐怕現在已經因為經脈盡斷而死了。
縱然撿回了一條命,他還是損失了幾十年的功力,因為他走的本來就是邪路,這幾十年,他得采補多少人才能變得這樣強悍!一想到,他的心就更痛了!
雙手死死地扣在地上,他惡狠狠地想,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來!
墨依依勝利了,她收手的動作,自然不可能像是這位術士一樣狼狽。
只見她還是閉著雙眸,外界的一切,都不被她所感知,能將心完全沉浸在其中,也是因為她相信墨清寒,一定會為她護法。
做了一個收勢的動作,她將雙手,一點點地放下。
翩飛的衣角,也因為這個動作,歸於平靜。
女主人已經昏迷了過去,雖然臉色還是很差,但是身上的氣息,已經不是死氣沉沉了。
墨依依慢慢睜開眼,憐憫地看了這女人一眼。
她因為透支了太多的氣運,恐怕活不過十年了。
最可怕的,不是她曾經被病魔纏身,而是之後的十年,她每天都會在煎熬中度日。
她甚至不能看到小少年長大,曾經奢侈過,當迴歸到清貧的日子,生命還所剩不多的時候,她會怎樣痛恨男主人?
兩個人或許也有恩愛的時候,他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想要這個家庭變得更好。
但是他們走錯了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從今開始,男主人會痛恨她不再透支生命,女主人會痛恨他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這麼一點。
她也還年輕,人生才開始沒多久啊。
最痛苦的,還是夾在他們中間的小少年。墨依依此刻真的有種想要把這個小少年帶走的衝動。
就讓他記憶留在父母恩愛的時候,而不是撕開一些偽裝,把真相血粼粼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小少年已經不哭了,他跑去孃親身邊蹲下,小手顫巍巍地去試探她的鼻息,太好了,孃親還活著!
他哭著問墨依依:“孃親沒事了麼?以後都不會再生病了是吧?”
這一點,墨依依不能保證,她只是柔聲道:“以後你孃親都不會被反噬了,只要她能潛心悔過,你們一家人,可以繼續過平靜的日子。”
“悔過?”男主人喃喃著,嗓音沙啞,“如果她會悔過,也會是為今天的行為!原本我們能一直過富足的日子的!就算是生命短一點又怎樣,享受過一時,總比苦一輩子好多了!”
錦瑟一聽這個男人講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說的倒是輕巧,那你怎麼不自己去透支生命,讓你的妻子和孩子過富足的生活?”她真是看不起他!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也是會什麼邪術的,讓男人把他的生命都給女人算了,看他就恨不得他去死。
墨依依察覺到了錦瑟身上的殺意,她摁住了錦瑟的手腕,溫婉地說:“將你心中那些雜念摒除,那會讓咱們的道心不正。”
錦瑟馬上反應過來,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沉聲和墨依依說:“師父,徒兒知道錯了。”
就算這男主人罪大惡極,也會有其他人懲處他,而不是自己全憑義氣,殺死這個男人。
她是未來的聖女,手上不該染上這種人的鮮血,不然她和這種人有什麼區別呢?
墨依依贊許地看了錦瑟一眼:“這樣就對了。”
她能教給錦瑟的太少,時間也剩下的不多,只希望,錦瑟能銘記她的教誨,保持一顆本心。
前路如何,走快走慢都沒關係,只要她不走歪路就好。
事情到這裡,本來就算是解決了,墨依依管不了,也不想管男人的家務事。
她正準備叮囑一下小少年,如果有天,事態真的到他控制不了的地步,去就去欽天監找錦瑟,她會收留他。
還沒動,她餘光就注意到,男主人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墨清寒已經來到了墨依依的身邊,也警惕地盯著這個男人。
墨依依皺眉:“你想要做什麼?”
男主人忽然抬手,從袖子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在白雪的映襯下,那匕首更加明晃晃,陰森森。
他大喊著:“我會失去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看我不殺了你!”
墨依依微微瞪大眼睛,拽著墨錦瑟的手,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