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金剛當做化作滾地葫蘆,哆哆哆之聲不絕於耳,待其立定身形,卻見地板上插了一排柳葉鏢。
十步之外,楊玉香暗自可惜,百寶囊中卻早已空空如也,便從後腰一摸,雙手多出一對分水峨嵋刺,一言不發便欺身而上。
“啊……爾等狗男女原來早有勾連!灑家與你拼了!”
板斧大開大合,偏一來一往根本不留空子,那楊玉香峨眉刺本事不若,卻一時間奈何不得。
這邊廂,薛振鍔早先瞧見二人與半空中對掌紛飛,便加了小心。果然,那八臂觀音襲向莽金剛,聖手貢士則撒出一片飛針朝著三人襲來。
薛振鍔這二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除去偶爾與殷素卿相聚一番,餘下光景大多不是修行便是與師兄弟過招。此時早已不是吳下阿蒙,又哪裡會被這等突襲得手?
只見其身形不動,按住劍柄的右手不曾動作,只左手抄起一雙筷子四下格擋。叮叮噹噹聲響之中,須臾便格開十餘枚梅花針。
那聖手貢士驚疑一聲,卻是不再出手。謹慎上前兩步,先看向無極叟,言道:“老前輩可要摻和此間紛爭?”
無極叟搖頭道:“老道行將就木,便是九轉金丹也救不得。江湖之中眾人皆知,老道如今不過是個白話說古的老道。”
聖手貢士拱手一禮:“老道長聲名在外,晚生便信你。”
馮春又看向薛振鍔,說道:“小道長好俊的本事,不知在哪座仙山修行?”
說話間緩慢拱手,卻突地雙手一推,雙掌揚起,但聽得‘譁愣崩’的一聲,兩道白光直取薛振鍔胸膛。
書中暗表,此為江湖中慣用暗器——袖箭。其形不過尺許長筒,平素納於衣袖之中,內有機關彈射短箭,絆法繩索繫於中指,掛上之後只需揚手便能發射袖箭。
薛振鍔哪裡會被那聖手貢士矇騙,尤其一雙眸子而今尤為清亮,那馮春放才推出雙掌,薛振鍔便按動機簧抽出寒月劍。
兩道白光不等飛至面前,薛振鍔便身形後仰,長劍一蕩,但聽叮噹兩聲,那兩枚袖箭便被其格飛。
薛振鍔面色不改,笑眯眯看著那馮春道:“你這書生好不地道,貧道又不貪圖勞什子九轉丹成圖,怎地三番兩次下殺手?”
那馮春面色一變:“誒呀呀,卻是誤會了。在下竟忘了袖箭掛了牽繩!還請道長見諒,在下給道長叩頭賠罪啦!”
說話間馮春一撩衣袍,彎腰好似下跪,其右手卻暗暗探向後背,只聽‘崩’的一聲,又是一道白光襲向薛振鍔。
書中暗表,此暗器為緊背低頭花裝弩,端地歹毒無比,十步之內力可破甲!
若換做旁人,只怕此番便要著了這馮春的道。可薛振鍔不是旁人!這兩載後山修行,閒極無聊硬生生將藏經閣中道藏囫圇讀了大半,又有十幾遭灰蛇騰舞,而今薛振鍔眼力莫說是江湖中人,便是其師袁德瓊也遠遠不及。
那馮春口中說得好聽,一舉一動卻落在薛振鍔眼中,見其右手鬼祟,薛振鍔便知此人心懷不軌,右手收了劍勢,左手猛地一掀桌子,便聽哆的一聲,那弩箭破出桌面半寸有餘。
薛振鍔心中暗歎,只是恰巧路過,卻被這等小人糾纏上。三番兩次下殺手,便是將其放過,只怕日後也會再生暗算之心。既然如此,哪裡還留得此等禍害?
他嘆息一聲,面上笑容不變,看著好似要開口說話。不料,身形卻飄忽而起,長劍好似一彎新月,似慢實快,直取馮春咽喉要害。
馮春刻下再不復方才情形,臉色陰沉,雙手套上一雙翻刃指虎,只思忖如何躲過殺招。
他左手格擋,右手試探前擊,卻見薛振鍔變招極快,長劍好似隨風柳絮,半點不沾染,三兩劍將其逼得退身自保。
那長劍劍勢卻陡然一變,薛振鍔雙手持劍,一刺一撩,引得馮春守住中門,薛振鍔身形卻陡然好似鬼魅一般,腳踏九宮,陡然轉至馮春身側。
長劍倒轉,劍柄生生格開指虎,二人瞬間交錯而過。馮春身形一怔,低頭看去,卻見胸前細長破開汩汩流血。張張嘴,心有不甘道:“道長……仙山何處?”
薛振鍔長劍一甩,撣落點點血珠,說道:“武當真武薛振鍔。”
“敢問武振川是你何人?”
“正是貧道師兄。”
馮春心中苦澀萬分,早知是真武傳人,他哪裡還敢動手。那胸前一劍看似只割開表皮,入肉不深,偏薛振鍔所使乃玄功劍法,馮春其人早已被劍氣割開大半身子!
但見其搖晃兩下,身形栽倒,是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