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陽眼睛一亮,瞥了一眼騾車上的漆黑棺材道:“早聞下茅山煉屍法門威力無雙,此番正要見識見識。”轉頭與那繡衣校尉吩咐:“讓手下兄弟圍住便好,賊人擅邪法,莫要傷了弟兄。”
“多謝供奉體恤。”那校尉吩咐一聲,當即十幾個番子翻身下馬,各持刀兵,還有幾人抽出火器填了子藥、燃了火繩對準門口。
諸事妥當,李萬春一揮手,便有兩名番子上前拍門。
“徐賴頭聽著,你的事發了!且自行出門乖乖束手就擒,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有圍觀百姓緩慢聚攏,立刻有番子高聲呵斥:“天機府辦案,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校尉見叫門無人應,當即喝道:“砸門!”
兩名壯碩番子上前,奔行幾步施展橫練功夫,側身咣的一聲撞將上去,只三兩下便將門栓撞斷。
刀盾番子先行,其餘人等呼啦啦一擁而入。
宅院裡有僕役嚇得跪地求饒,當即被番子以刀背砍倒,拖在一旁。
待進了二門,便見一賴頭男子衣衫不整奔行而出,神情慌亂,口不擇言:“怎,怎地來了官兵?某家可是與劉縣尉斬雞頭、燒黃紙的生死之交,爾等竟敢來某家家中拿人?”
李萬春陰沉道:“徐賴頭,你的事發了!瞧清楚了,我等可是三府中人!”
徐賴頭駭得倒退兩步,懵然道:“某家不過哄了那趙老兒三千兩銀子,怎地就引來三府番子了?”
顧定陽此時輕咳一聲,低聲道:“賢弟,莫要多言,小心遲則生變。”
李萬春頓時神色一厲,喝道:“徐賴頭,你這賊廝鳥竟然膽敢反抗?本供奉留你不得!”
言罷,李萬春挪移一步,一掌拍在漆黑棺木之上,那棺材蓋頓時翻飛而起。跟著一張黃符貼在內中,眨眼便有一蓑衣鐵屍縱躍而出。
徐賴頭一看鐵屍襲來,頓時驚駭欲絕,想也不想,一拍胸口,念動咒文,便見從內宅之中飛出一道黑影,與那鐵屍纏鬥起來。
此時日頭略略偏西,陽光正毒。那黑影好似初雪遇驕陽,眨眼便周身騰起霧氣。
鬥不過三兩招,蓑衣鐵屍左爪一下將那黑影按住,隨即雙手一分,隨著一聲淒厲慘叫,庭院裡陡然升起一股陰風,當即那一分為二的黑影眨眼便消逝無蹤。
徐賴頭頓時口吐鮮血,待要求饒,卻哪裡還來得及?但見黑影一遮,只覺寒氣逼人,跟著視野翻轉,只見地上一無頭屍身鮮血噴出一丈來高。
待意識歸於混沌,那徐賴頭才知曉,原來那屍身便是自己。
顧定陽饒有興致的看著蓑衣鐵屍,讚歎道:“賢弟這鐵屍再凝練幾年,只怕又有進境啊。”
李萬春只笑而不言。
那繡衣校尉過來請示,顧定陽道:“便按慣常處置。”
校尉心領神會,吩咐道:“將宅中男女分開關押,其餘人等逐間抄檢,莫要漏過蛛絲馬跡。”
番子們興奮的應了一聲,轉眼便將宅中僕役、女子盡數鎖拿,隨即大肆抄檢。不過半個時辰,便有番子奔行回來:“稟二位供奉,內宅之中抄到此珠釵,乃是周夫人所佩飾物!”
李萬春心中凜然,想來這位顧老兄早有定計,只待從那玉虛宮颳了油水,便要了結此案。否則,這好端端的珠釵又怎地會被番子搜檢到?
此時便聽那顧定陽厲聲喝道:“好賊子!無怪方才反抗,原來此案真是那賊廝鳥做下。眾番子將一干人犯盡數鎖拿,拷打口供,派緹騎速速回京稟報。”
待繡衣校尉領命退下,顧定陽神情舒緩,悠悠道:“賢弟,那草還丹有你三成……莫多心,四成要給提舉,你我兄弟都是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