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及身,薛振鍔暗道一聲‘我命休矣’,眼看便要被串成糖葫蘆,那劍尖略略觸碰胸膛,跟著耳畔風聲烈烈,他整個人被提著疾速飛退。
面前的李玉蓉柳眉倒豎,長劍再挺,腳下步伐一步緊似一步,步步逼近。
一追一逃之際,薛振鍔眼睜睜看著劍刃與胸膛之間逐漸拉開兩寸距離。
這處洞穴不過十餘丈深淺,再如何後退總有極限,薛振鍔精神緊繃,生怕提著自己的魔修一個拌蒜便將自己葬送了。
不想,距離稍稍拉開,薛振鍔身形被提著飛轉,餘光瞥見那魔修腳踢連環,與那劍刃鬥在起來,剎那間便踢出幾聲脆響。
又是一聲悶響,那坤道李玉蓉收劍飛退,面色潮紅,左手護在胸前劇烈喘息,顯是吃了暗虧。
耳畔傳來魔修德陽聲音:“玉字輩?玉虛宮清微派第十五代弟子?真是白駒過隙,當日我下山遊歷之時,玉虛宮授徒還是熙字輩。”
頓了頓,好似打量了那坤道李玉蓉一眼,道:“你年不過雙十,修為不過煉精,不是我的對手,趕緊閃開,莫要平白送了性命。”
那李玉蓉冷哼一聲,言道:“小小魔修,休要逞口舌之利!”話音落下,長劍挽了個劍花,腳踢罡步,口中唸唸有詞:“吾是洞中太一君,頭戴七星步四靈。
手執龍刀震上立,歷巽巡離直至坤。
兌戶遊行至乾亥,遙望天門謁帝君。
坎子恆山頂上過,直下艮宮封鬼門。
敢有不順吾道者,驅來劍下化為塵。
急急如律令!”
咒決念罷,左手劍指一撫劍,那三尺青峰頓時亮起一陣光華。
薛振鍔大為驚奇,不想這年輕坤道竟然真會術法。偷眼看一旁的魔修德陽,但見其略略牽了下嘴角,隨即讚道:“敕劍術,當年我學此術,足足用去半載光景。呵,你便打算用此術與我放對?”
那李玉蓉也不言語,身形晃動,又欺身而上。
薛振鍔亡魂大冒,喊道:“師叔,玉虛宮的跟咱們不是一個路數,弟子當不來籌碼,不若放下弟子,師叔也好全力出手。”
“聒噪。”
“哎哎哎……”
薛振鍔不說話還則罷了,話一出口,那魔修德陽徑直提著他掄將起來,迎著李玉蓉的尖峰便砸了過去。
薛振鍔已經瘋了,援兵無視其生死,魔修視其為芻狗,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一邊寄希望於李玉蓉及時收劍,一邊指望著魔修虛晃一招,使出殺招逼得李玉蓉變了劍路。
可惜不論是希望還是指望,盡數落空。他眼睜睜看著劍尖再一次指向自己胸膛,而他能做的只是抱臂環胸,指望著雙臂能擋下長劍。
左臂陡然一寒,跟著胸口好似受了重擊。時間好似在這一刻靜止,薛振鍔愕然看著那刺破左臂的長劍沒入胸口,腦海裡一片空白。還不容他生出萬般念頭,下一刻,胸口陡然放出異樣光華!
清微的咔啦聲響好似只有他自己能聽到,而後那光華陡然金光閃閃,一道半透明的亮金色長刀突兀地從胸口刺出,斬在青鋒之上,噹的一聲將李玉蓉擊退。
那長刀兜轉一圈,猛的朝著薛振鍔身側的魔修斬去。那魔修悶哼一聲,當即撒手,薛振鍔頓時化作滾地葫蘆,後背撞在巖壁上,只撞得眼冒金星。
他抬眼望去,但見胸口長刀破出,隨即是三尺有餘的刀柄,跟著一隻巨手握著刀柄,再然後一丈許巨人從己身一步跨出。
薛振鍔心下駭然,連滾帶爬退到角落,側面一瞧,那巨人通體金甲,手持關刀,白麵長鬚,額生三目。周身若隱若現,好似天神下凡!
這……這東西,是從自己身上冒出來的?薛振鍔伸手摸向胸口,先是摸到那塊玉璧,跟著便摸到半塊碎裂的桃符。
桃符?原來如此!當日伯祖所送桃符,內中刻畫符籙,原來竟然藏著此等厲害手段!
那神將略略喘息,便有橘紅焰火升騰而出,轉瞬周身燃起,看著真真是凡俗莫可敵。
那玉虛宮坤道李玉蓉凝神驚疑道:“金火天丁?”說罷狐疑掃了薛振鍔一眼,卻遲遲不肯再上下,只怕這坤道也不知神將是敵是友。
魔修手中尚且提著殷素卿,刻下卻再沒了此前從容,臉色陰沉看向神將,右手一召,便有碎石匯聚而來,眨眼便化作一條石鞭。
那金火天丁左右看看,突地冷哼一聲:“邪魔外道,納命來!”
薛振鍔從錯愕中驚醒,眼看神將一步跨出,關刀當頭劈落,當即喊道:“神將手下留情,莫要傷了無辜!”
他滿以為神將既然從桃符中來,即便不聽自己吩咐,總要給自己幾分薄面。哪裡想到,那神將卻好似沒聽到一般,長刀掛風,轉瞬即至。
魔修德陽不敢怠慢,身形一閃,右手石鞭倒卷抽去。那神將渾不在意石鞭及身,關刀半途一拐,橫著便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