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將軍口中威脅意味的李清泉臉色陰沉,只見這名女子劍客細聲說道,“去殷都時,有人花五千兩黃金買寧小川性命,錢我收了,出了殷都,有人又花六千兩黃金買寧小川活,錢……我也收了。”
“什麼?”
寧小川瞪著眼睛看著矇眼女子,“那你到底是殺我還是不殺我?”
“我說過一般半步神魄抗不住我五十招,若是你能接我五十招,我便讓你活,否則,你死。”
矇眼女子的聽的寧小川后背發涼,眼前女子就算不是江湖上傳言的那般兇狠,也好不到哪去。
他吐出一口濁氣,“這麼說,你剛剛收回劍氣是讓我活了。”
“五十招已過,你可以活。”女子輕輕頷首,神色古井無波。
寧小川暗自翻了個白眼,這黑市的錢也太好掙了,這一來一回就賺了一千一百兩黃金。
嘖嘖,不過這背後買自己生和死的到底是誰呢?
自己秘密出北蠻,北境天山一戰中,魯統說的那番話讓寧小川現在記憶猶新,自己的行蹤是被殷都中人洩露的,在殷都知道自己行蹤的根本沒有幾個,能洩露自己的行蹤的難不成是於公明他們?
要不然就是天子高遠了,起初寧小川以為是中府韓仲宣,可是隨著風信子三人的犧牲這一猜測也被他推翻。
就在年後不久,秦家覆滅,秦萬冢下獄,刑部替寧老將軍和夫人昭雪,韓仲宣認罪,殷都的鉅變為這一事件又蒙上了陰影,讓寧小川實在是難以猜測。
可是這買自己活的又是誰呢?
能拿出六千兩黃金買自己活的人怕是不多,回想自己在殷都的人脈,也就於公明,魏正醇,胡尚移這幾個,再加上楊昭肆和文昭旻。
他們就算湊一塊也拿不出六千兩黃金啊,莫非,還有貴人暗中相助。
一番沒有結果的推測後,寧小川收回真氣,看著李清泉,“那我還得向您道一聲謝了。”
矇眼女子不說話,身後的遊擊軍趕來,在徐天亮的吩咐下,在道路旁的林子裡搭了一個不大的帳篷,天色已晚,篝火燃起。
寧小川褪去上半身外衣,在鄭廣原的幫助下開始上藥,在看到寧小川胸口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鄭廣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李清泉還真是下死手。
包紮好傷口後,寧小川轉身看到一旁默默扒拉著烤紅薯的徐天亮,忍者痛意喊道,“徐大人,你怎麼不說話。”
徐天亮抬頭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伸出雙手烤火的李清泉,想說話有說不出口,寧小川搖頭笑道,“徐大人不必如此,李姑娘不會傷害你的。”
徐天亮這才撞著膽子將烤好的紅薯放到李清泉手上,李清泉先是猛地縮手,但很快就重新伸出了手,溫婉一笑,“謝謝。”
“不客氣。”
三個字說完,徐天亮有重新坐在火堆旁烤起了紅薯,旁邊的鄭廣原笑道,“小公子你別見外,徐大人去年剛來項州,話不多,但這可是我們項州十年來的第一個國子監學子。
上一個曹大人還是被錢州牧忽悠來的,這州牧大人對徐大人比親兒子還要親,連徐大人在敦煌的府邸都死他親自派人修的。”
徐天亮一聽,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也沒有將軍說得這麼誇張。”
“國子監的學子完成學業後,那都是大奉朝廷的香餑餑,就算留不到中州,也會選擇象州,荊州或者江南等地,你怎麼就偏偏想著來項州這窮困之地呢?”寧小川很是好奇的盯著眼前的年輕書生。
年輕書生放下手中的活,火光下少年長史的目光澄澈透亮,“離開國子監之前,夫子曾對我說過,為求名者,會去汕州,滇州;求利者,會去江南,荊州;求權者,會去中州,象州。
唯有求民者,會去項州,我沒有什麼大抱負,就想為百姓做點實事,所以就到這來了。”
“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權,天下還有這種官員?我二哥都不敢和我說他做官是三不求,徐大人,那你覺得像你這種人留在項州,我們寧家是敢用還是不敢用呢?”寧小川語氣中帶著戲謔,聽的旁邊的鄭廣原都皺起了眉頭。
徐天亮看著寧小川,堅定的點了點頭,“敢。”
“在項州為官,那你可就是和天下為敵!不僅是南邊的,還有北邊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官,敢做的沒幾個人啊,徐大人,你算一個。”寧小川搖頭笑道。
“昨日之深淵,今日之淺談,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可成。”
少年長史遞給寧小川一個紅薯,咧嘴一笑,寧小川接過徐天亮手中的紅薯,邊吃邊說。
“等我到了敦煌,專門請你烤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