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川起身拱手道,“正議大夫雖然無權,但卻有直諫不避之能,正議大夫這個位置更是非常人不能任之,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不是心腹大臣,就是剛正不阿的忠骨之士。
陛下將於大人放到這個位置,可見對其之信任,既然連陛下都能信任於大人一個剛出國子監的學子,那臣下又有何不敢用的呢?
至於童先生,臣下可以直言,此番北上議和,非此人不可,若是成功,此人功勞有七,若是失敗,臣下願擔所有罪責。”
聽到寧小川的話後,高遠眉頭驟然一緊,“揣測聖意可是死罪啊?寧小川你好大膽子,敢當著朕面這麼說,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腦袋。”
“臣下只是就事論事,絕無揣摩聖意之舉。”寧小川挺著身子拱手說道。
高遠看了看寧小川,眉頭緊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只見天子緩緩坐下,拿起硃筆在奏章上寫下一個準字,隨後將奏章放到一旁,並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張解除安裝絹帛上的手書,放在桌上,“此番議和事關重大,絕不能失敗。”
“臣下明白。”寧小川快步向前,拿起桌上的絹帛拱手說道。
“哎,沒想到啊,你到底是做了朕的臣子,等到你從平牢關回來,朕就為你舉辦一次盛大的慶功宴,徹底洗刷你的紈絝之名,做朕的臣子,頂著紈絝之名可不成。”高遠起身走到寧小川身前,一邊扶起寧小川一邊說道。
寧小川心中一陣咯噔,抬頭看向高遠,這高遠還是想要拉攏自己啊,寧小川往後撤退一步,再度恭敬的拱手說道,“臣下謝主隆恩,此番北上定不負陛下所託。”
說罷,寧小川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他得趁著高遠在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之前趕緊離開,這有些話說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看著寧小川離開,高遠沉聲一笑,繼續坐在那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處理著自己的奏章,一邊用硃砂批註一邊說道,“寧小川啊寧小川,你還不明白嗎?你我君臣身份不管你怎麼躲避都是避不開的。”
……
殷都,寧府。
寧小川北上在即,沒有素素在身邊,寧老夫人便自己親自動手幫寧小川收拾行裝,馬上就要到秋天了,塞北要比殷都冷上一些。
因此寧老夫人給寧小川帶了許多禦寒衣物,其實寧小川身為武者,靠真氣就可禦寒,但是看著自己老母親在旁邊一邊嘮叨一邊不停的塞著衣服,他也不忍心就此打斷,就靠在門邊靜靜的看著老夫人忙碌的身影,時而點頭嗯一聲。
如果可以,寧小川真想讓時間定格在此,這樣就能讓這份溫馨永遠的留下來了。
“你說你們兄弟倆也真是的,你要北上議和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和家裡說一聲,這眼看要走了才說,早說的話,娘就早些準備了,也不至於如此倉促。”寧老夫人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嗔怒道。
寧小川輕輕笑了笑,從後面抱住寧老夫人,“娘,我這不是不想讓您和我爹擔心嗎?再說了,您給我收拾的足夠多了,不用再收拾了。”
寧老夫人就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撫摸著寧延的頭,溫柔慈愛,“兒行千里母擔憂啊,到了定州後一定要給家裡來信,別讓娘和你爹一直擔心。”
“知道了,我到地方後第一時間就是給您寫信,絕不耽擱一點時間。”寧小川咧嘴一笑。
寧老夫人輕輕颳了刮寧小川的鼻尖,“又貧嘴。”
到了出發這天,關耘兒起了個大早,來到寧小川院門前,將自己給寧小川買的肉乾,油餅什麼的一股腦全塞給了寧小川,一邊塞一邊急匆匆的說道,“小延子,這是二姐一大早讓人去東市給你買的油餅,第一鍋剛出的,知道你愛吃這個,還有這些肉乾,都帶著。”
“二姐,你這買的也太多了吧,我這也吃不完啊……”寧小川苦笑道。
關耘兒白了一眼寧小川,“東西都買了,你還讓我退回去啊,拿著。”
“我就說不讓您和爹孃知道,你看,這你們一知道我這就沒法出門了。”寧小川無奈的說道,嘴上說是如此,但還是讓聶紅衣把東西全接了下來。
看到寧小川把東西收下後,關耘兒會心一笑,雙手環胸說道,“別說,小延子穿著官服還挺俊的,等到了定州,不得迷死那些小姑娘。”
“二姐,你又拿我開玩笑。。”
“我誇誇自家弟弟還不行啊,真是的。”
寧小川輕輕一笑,走上前去輕輕抱了抱關耘兒,“二姐,謝謝你。”
關耘兒先是一愣,隨後拍著寧小川后背說道,“臭小子,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麼,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有一天寧楓和寧小川喝酒,藉著酒氣,寧小川告訴寧楓,如果有一天讓他在寧楓和關耘兒中選一個的話,無論對錯,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沒有理由。
寧楓聽完後,抬頭一笑,淡然說道,那你放心,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