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憐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輕柔的撫摸她的臉,動作裡充滿了小心翼翼,可她卻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她隱隱約約聽見一道聲音,有些模糊,她卻能聽清每一句話。
“滿滿!阿母對不起你!當初你父王用一命換回了你,將你送到那個地方,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可沒有想到兜兜轉轉到最後,你還是回來了!”
“阿則他偷偷去看了你,看到你過的很好,聽說還要嫁人了!”
那道聲音忽遠忽近,像是近在耳邊,卻又像是在觸不可及的地方。
“阿則他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沒想到最後你還是來了!”
江憐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束縛在軀殼裡,無法動彈。
“上次見你時,你才十六歲,就好像還在昨天。”
那道聲音嘆了一口,像是有些哀傷。
“說起來,滿滿每次來見阿母,都沒什麼好事發生呢!”
江憐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滴落在自己臉上,有些溫熱。
她想要伸手去擦,用盡全力卻也無法抬起來。
“若是可以,阿母真希望滿滿能夠做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嫁給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
她感覺自己臉上被一隻手輕輕擦拭,那隻手有些冰,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體溫。
“母親!”
門被推開,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那女子連忙將臉上的淚珠擦拭乾淨,站起身來。
裴則看著躺在床上的江憐,停住了腳步。
“滿滿!”
他步履有些蹣跚,雙手顫抖的撫上江憐的臉。
那女人站在一旁,又恢復平靜,像是沉寂無波的水面。
“母親!滿滿她...”
那女子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眼裡一片死寂。
“阿則既然已經醒了,也應該明白,你眼前的再不是大江的江憐,而是苗疆公主裴滿!”
裴則卻像是定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那女人卻閉上了雙眼,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滿滿她...”
裴則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艱難的問出聲。
那女人緩緩睜開眼,看著桌上即將凋零的琉璃花。
“愛憎會,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
她說完就又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裴則卻僵在原地,嘴裡重複著她的這句話。
說著說著,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江憐的手上,嘴角勾出一個苦笑。
“滿滿!兄長最後還是沒有護住你!”
“苗疆人人都希望你死,你卻要救他們!”
說著說著,裴則的笑容越發苦澀,眼裡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陰冷。
“我不想做什麼苗疆王!你也不是什麼苗疆公主!我只希望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對兄妹!”
他的聲音越發痛苦,他抱著江憐強忍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