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沉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那些事,寧芸芸一直都覺得她的父親是個好人,也許沒發生今日之事,寧芸芸的人生還是那麼的圓滿順遂。父輩的錯誤,寧沉很難說明白到底該怪誰。
只是他一想到,他認賊作父,還曾敵視真心想要幫助他的人,他心裡就梗塞得不能呼吸。他覺得寧芸芸是無辜的,她如今也是受害者,被寧少節逼迫成這副瘋癲模樣。
寧少節一直都不曾進屋,不知道他是心虛還是根本不想面對。
“芸芸,你乖乖呆在這兒,我去外面處理一些事。等事情處理好了,就回來接你。”寧沉下定決心,他今日就算是跟寧少節不死不休,也不能讓寧少節如願。
寧佞風鼠目寸光,他的野心也就僅僅只是圖謀一個家主之位,瀟瀟用心險惡,兩人同流合汙。而寧少節和寧芸芸本就是寧佞風刻意培養的,在寧佞風心中,他的一對兒女才是他理想中的完滿人生的畫卷。
若為男兒身,寧少節乃府中嫡系大少爺,自幼連開蒙都是找的大炎宮中告老還鄉的太傅,修行則託付流雲宗內的高階弟子半月下山教導一次,君子四藝,經商算數,無不是細心培養。
若為女兒身,寧芸芸此前的一切都足以說明寧佞風把她照顧得很好。他們的孃親身故,寧佞風卻絕對不允許任何一房妾室生下一兒半女,永不許有妾室對亡妻不敬。
寧芸芸天真爛漫,肆意活潑,她不曾受過半點委屈,就連夫君也是寧佞風千挑萬選非要事事順著她的心意,才肯將她下嫁。也正是因為沒有經受過風雨,婚後寧佞風依然讓寧芸芸居於孃家,唯恐夫家有半點不順她的心意。
從前許多的事,許多的話,點點滴滴的湧上心頭。寧沉混賬的時候,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之處。如今再細想來,卻是一種殘忍。幸而,他遇到了幫他助他的人。
“寧少節,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想做什麼?”寧沉踏出房門後,順手把門給帶上,他想寧芸芸也不是很想見到他們兩動手的模樣吧。
“小沉,你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上了一下流雲宗,就連自己的根在哪兒都不知道了?寧家是你的家,你的根在這兒,長兄如父,你就是這麼對你兄長說話的嗎?”寧少節站在幾株青竹跟前,恍若從前的模樣,他的臉上榮寵不驚,甚至還帶著幾分溫潤的笑意。
寧沉從前覺得寧少節是那麼的好,還經常體諒他的苦楚。如今看來,哪怕寧少節就站在他面前,他也想不起來這人長什麼樣了。青竹也是寧少節配用的?
“多說無益,你既不知悔改,我就替寧家被你無辜殺害的冤魂討個公道。”寧沉不想提當年的事,寧少節執迷不悟,那便新仇舊賬一併算清。
“子不教父之過,長兄如父,是大哥的過錯。今日,作為長兄,是該好好教教你規矩。你向來是野慣了,怪我太過縱容你。”寧少節嘆了一口氣,手中赫然出現一把戒尺,他竟是真的想管教寧沉。
“你也瘋了,在這演什麼兄友弟恭的戲碼?寧家就是這樣被你們拖垮的!瀟瀟那等小人的嘴臉,還能騙過你,我實是沒想到啊,兄長!”寧沉見著寧少節手中的戒尺,一下子被激起情緒來。
小時候,他就不愛上學堂,到了啟蒙的年紀,先生總嫌他太皮,戒尺是一日都沒落下。因此他最恨見著的就是那把戒尺,再大些後,寧佞風也有意不讓他學好,不上學堂也就隨他,寧沉當即就讓下人把府中的戒尺都燒了。
“小沉啊,你不認錯,為兄就賞你十下。”寧少節衣袂翻飛間,靈力禁錮了寧沉,寧沉根本連招架的力量都沒有,直接跪倒在地上,雙手擺出一副領罰的模樣。
寧沉悶哼一聲,他的皮肉比起原本的不知道堅韌多少倍,饒是如此也感覺膝下錐心的疼。寧少節就是有意要折磨他,好讓他早點服軟。從前寧沉的性子也愛折騰,但身子偏偏是個軟骨頭,真被打在身上之後,什麼服軟的話都能說出來。
因此,寧芸芸常常笑他,只有嘴是硬的,渾身上下都軟得很。
自然,寧沉混賬歸混賬,上頭還有寧少節和寧芸芸護著,加上寧佞風明裡暗裡都是想把他養廢,只要他自己不覺得丟臉,那他的日子還算是很好過的。寧沉現下回想起來,便覺得羞愧難當。
鬼知道自己前面那些年到底是被鬼遮眼還是著了魔,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要是他知道,要是他早些知道........真相,也不會連累寧塵乾和寧瀧霜,至少還能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