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音這才將袋子提起，抓起床邊的雙柺扔給她。
“別磨蹭時間。”
說罷，她立刻從凳子上站起身，開啟了房門。高佳麗雖然不情願，但她此時滿腦子都是那條蛇的樣子，心裡的畏懼感讓她不敢不去，只能拖著還在發疼的兩條腿下床，拄著雙柺跟了上去。
彼時，位舒懷正抱著手機打遊戲，聽到房門被人敲響，也只以為是護士來換藥，想也沒想就道了聲“進”。
魯思雲和他的舍友已經回去，病房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位舒懷遊戲打得認真，根本沒察覺進來的不是護士，直到高佳麗的第一聲耳光響起，他才將視線從手機挪到兩人身上。
“對不起，我不應該找你的麻煩。”
“啪！”
“對不起……”
高佳麗低著頭，一聲又一聲地道歉接著耳光聲，在安靜的病房裡出奇地明顯，直到十個耳光都打完，聽到葉存音讓她出去時，她才拄著雙柺，不甘又幽怨地離開了病房。
葉存音隨即坐到家屬病床上，將袋子放在地上，隨手拿起床頭的蘋果削了起來。
位舒懷將還沒打完的遊戲退出掉，一臉好奇地看著葉存音，出聲問她：“姐姐是做了什麼，居然讓她跑來給我道歉？還自己扇自己。”
葉存音放下刀子，將地上的袋子扔給了位舒懷。
位舒懷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去，倒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認真盯著罐子看了半晌。
“這是假的吧，雖然它在動彈，但是感覺像是因為裡面的液體，所以上下蠕動。”
他說著，還將罐蓋擰開，將裡面的蛇取了出來。
“我就知道是假的。”位舒懷伸手抓了出來，但因為蛇身上的液體太滑，就又掉回到罐子裡。
他若有所思：“好逼真的玩具，你從哪弄來的？”
“我哥小時候拿來嚇唬我的，也是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這東西還能派上用場。”
葉存音削完蘋果，將水果刀放回到桌子上。位舒懷忙拿起桌上的紙擦了擦手，準備接過她手裡的蘋果，誰知下一秒，那顆削好的蘋果就到了葉存音的嘴裡。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抬眼看向葉存音時，才發覺她的臉色很是不好。
“你老實跟我說，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她問自己話，位舒懷立馬又裝模作樣地拿起手機，轉移話題：“哎對了姐姐，我最近發現了一款特別好玩的手遊，我們可以……”
葉存音出聲打斷他：“回答我的話。”
位舒懷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是糊弄不過去，只好出聲道：“我那天晚上，是接到了高佳麗的電話，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弄來的。我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找人找你的麻煩，所以我就下去了。”
“你蠢啊。”葉存音真想把手裡的蘋果砸在他腦門上：“她要找我的麻煩，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怎麼？她還主動幫我搬救兵啊？一看就是衝著你去的，你還去赴約，我看你是腦子不太好使。”
“我這不是真怕姐姐出點什麼事嘛。”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而且，姐姐也看到了，那高佳麗受的傷比我重多了。我其實當時也沒想打她，她叫了四五個男的想對我動手，見他們打不過我，就自己跑了上來，本來晚上就看不清，她挑的地方還沒路燈，我就失手把她給打了。”
葉存音皺著眉頭和他對視了許久，才道：“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你先打電話問過我，我說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要自己自作主張，懂了嗎？”
位舒懷舉起三根指頭，做出發誓樣，表情很是認真：“我以後一定謹遵姐姐教誨。”
見他這樣誠懇，葉存音也不好再教訓他，嘆了口氣，她伸手輕輕按了按位舒懷受傷的那條腿，出聲問道：“疼不疼？”
位舒懷搖搖頭，還嬉笑著跟她說：“一定都不疼，我其實早好了，就是不想去上課。”
葉存音知道他在撒謊，也沒戳穿他，將手上的蘋果放在桌上，又拿起另一個開始削皮。
“你爸媽知道這件事嗎？怎麼也沒來看你？”
位舒懷抱著被褥，目不轉睛地盯著葉存音看，認真回應她的話：“我家不是省內的，爸媽來一趟也麻煩，就沒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葉存音感受到面前傳來的目光，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眼對上他的視線，蹙眉問道：“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因為姐姐好看呀。”位舒懷嘻嘻一笑，又道：“姐姐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人，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都好看。”
這種話葉存音從小到大聽了不下百次，但不知為何，偏偏這一次，竟讓她心裡有些不自在，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別貧嘴了。”她將蘋果上的最後一點皮削掉，塞到了位舒懷的嘴裡，“趕緊吃，吃了趕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