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房內,雪沁一臉平靜地對度辰說:
“度辰,你走吧!不瞞你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就很好,我有小橘子,他陪著我,我感覺很滿足,我也不想離開和司燁曾經一起住過的地方,你貴為天帝,寡婦門前是非多,以後,你還是別來了。”
她滿嘴的珍惜自己的聲譽,其實度辰何嘗不明白,她只是不希望他繼續在她身上耗下去。
“雪沁,司燁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畢竟幾萬年又過去了,他要回來,也早該回來。
她的心中只有司燁,她何曾,給過他哪怕只是一絲的憐憫。
“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走了。以前,我們經常因為誤會而鬧彆扭,在一起的機會本來就少。而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他了,即便他已不在。但不知為何,我在這裡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所以,我便想留在這陪著他,也在這守著小橘子長大。我知道你好意為我,只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你是我僅剩的好朋友了,我也衷心希望你能夠幸福,你真的不考慮納後了嗎?”
納後,呵.....他笑得苦苦。他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可她卻充耳不聞,如今,還反過來勸他納後。
眾神一直規勸他納天后,他心醉於她,便覺得六界女子皆失色,他守著她,三萬年的光景一晃而過。可她始終,沒正眼看過他。
能馭天界又如何,終馭不過一人心。
他笑得苦苦。這麼多萬年過去了,他也看開了,不論她是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自己,天帝也好,她的好友也好,小橘子的天帝叔叔也好,只要能陪在她身邊,便已是莫大的仁慈了。
許是感覺到聊這個話題太過尷尬,她終於轉了別的話題,兩人又聊了會,最後度辰因為還有政務要處理,直接走了,她才踱著步走至梨花樹下。
此時的梨木,光禿禿的樹幹,宛如沒有營養的頭髮,說不上什麼美感。記憶中,司燁習慣倚在樹上喝酒,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配著清洌洌的酒,說不上的冷俊。
她記得,有一次,她趁著酒醉,想奪過他的酒卻一個沒站穩和他擁抱著摔向了草地。至今,那晚他衣服上淡淡的酒香,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氣味,在她嗅到他的體香中蝕骨般令人窒息。
他總是那般不經意便輕而易舉地撩動她心絃,只是他卻從來不知道一星半點。
當她看到冰湖上皆是落花,想起過往的種種,她的臉,無聲地動容,在看到被驚起的群鳥時早已泣不成聲。
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時又忍不住想起在遣雲宮她撲倒在他懷裡的場景。
他曾抱過她。
在遣雲宮她時常做噩夢的夜。
在西丘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夜。
在白帝城不敢透露出自己身份偷偷來看她的夜。
在她魚尾盡現蛇尾盡現的夜。
在滿是花香的虞淵花海之夜。
在她被取了蛇膽,身隕神將滅的夜......
哭到哽咽的她,猛吸了一下鼻,卻莫名聞到一股沁人的香寒。
她下意識地抬頭,只望見,那枯萎的梨樹竟突然開出雪白的梨花來,曾雪盡染,那模樣,像極了當年司燁還在時的模樣。
“司燁,梨花又開了。”
“司燁,三萬年了,梨花又開了,而你,在哪裡?”
她掙扎著起身,抹了一把眼淚,在西丘的十二宮闕中來回尋覓。
“司燁,你在哪裡?”
空蕩蕩的西丘,沒有人回答她。
她落寞地走回了梨花樹下,只聽得梨花撲簌簌地往下掉落,她抬頭一望,梨花之外,一襲白衣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