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止這一條蛇的屍體，他們在外面的時候哪怕用望遠鏡也不太看得清楚科考站裡面的具體模樣，然而此刻他們站在科考站正門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處冰封的戰場。
數不清的巨蛇屍體分散在周圍，更有一些巨大的蛇尾從主建築裡面延伸出來，這場戰鬥應該結束有一段日子了，一切都被冰封在寒風中，卻又如此纖毫畢現，恰如它剛剛結束的時候。
愷撒和帕西眼中都有些駭異，對視一眼後彎下腰往前走去。芬格爾舉著燃燒棒跟在他們後面，邁著方步，儼然領導下到基層視察工作的模樣。
巨蛇都已經凍成冰坨了，他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而這正是愷撒和帕西越發小心謹慎的原因。
他們都跟巨蛇作戰過，明白這些對手的強度，到底是什麼人能如此大規模地屠殺巨蛇？
那柄插在偉人塑像上的魚叉甚至暗示著那個人只是隨手使用了觸手可及的工具，一座位於北冰洋的科考站，備上幾把魚叉並不奇怪。
這更加印證殺死巨蛇的人的實力深不可測。夏彌倒是沒什麼異樣的表情，只是頗有興致地東看看西瞅瞅。
在她眼中，蛇群是某位龍王的僕人，還是最下級的那種，殺死這些下級僕人並不能讓她提起提防之心。
但她也未對愷撒他們的小心翼翼作出任何阻止，反正這幾個人也不太信任自己，就算她真說出了在到達宴會之前不會讓他們死去，他們也仍然認為自己是在騙他們，那索性就讓他們以無視自己的態度玩冒險小遊戲好了。
燃燒幫照亮了黑暗的空間，肉眼可及之處，滿地都是蛇行痕跡，牆壁上還殘留著彈孔。
愷撒分析說那支探險隊曾在這裡跟蛇群進行過槍戰，雖然看不到屍體。
不過這個不難理解，即使有過人類的屍體，也只能埋葬在大蛇的肚子裡。
愷撒拔出狄克推多，從牆壁上挖出一枚彈頭來，對著光認真地看了看，收進口袋裡。
帕西則沿著牆壁巡視，試圖找出更多的蛛絲馬跡。從現場看情況是很明朗的，那支探險隊疲憊而恐慌地來到了這間科考站，他們曾經在這裡短暫地駐紮過一段時間，可能是一兩天，或者兩三天的樣子。
科考站封存之時把科考站的物資也都打包留下了，還有小型柴油發電機組和充足的柴油，以示蘇聯對全世界北極探險者的康慨支援，而現在這些物資裝置被使用了不少，凌亂的床單足夠說明這些人在這裡度過寒夜。
有人祈禱過，丟下的祈禱書上寫著某國的文字，祈禱有很多人參加，十幾根熄滅的蠟燭可以說明，一場由很多人參加的祈禱，應該是虔誠又恐懼的。
長波通訊裝置暫時還沒有找到，不過那臺裝置的體積不小，就算那支探險隊離開也不至於能帶著它逃走。
這批探險隊進入科考站不久之後蛇群就追上來了，它們不是從海底游來的，雖然它們能像魚那樣在冰下潛泳，但科考站下方的冰架地基相對厚實牢固，靠著肉體它們沒法穿透這層阻礙，只有繞路從很遠的地方爬上冰面，匯聚而來。
探險隊應該是留了觀察的人手，因此他們提早知道了蛇群的到來，還有時間佈置防衛工程。
從手法上來看，這些人不太簡單。裡面有許多軍人或者說前職業是軍人的人，至少工事佈置得很專業，加上他們攜帶的武器，一個連的人也未必能快速拿下這座堅固的科考站。
但是蛇群的進攻方式和軍隊完全不同，他們的工事跟紙湖的也沒區別。
沒了防禦工事後，整支科考隊陷入了極大的恐慌，探險隊中有人向外界發出求援訊號，被施耐德他們接收到，這些人聲稱自己遇到暴雪需要幫助，現在看來只是他們騙人過來的手段。
但意外出現了，真的有援軍來了，不是他們，而是另外一夥人，幫這隻科考隊打退了蛇群的進攻，蛇群留下一地的屍體撤退，這幫人一路往南逃，直到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才被某個傢伙幹掉，那傢伙可能是利維坦，也可能是奧丁。
這要是個探險故事應該說是驚險刺激且跌宕起伏的，但其中存在的疑點也未免太多了。
愷撒摸出口袋裡的彈頭丟給帕西。醜陋的鉛灰色包裹著小金屬團，不似普通子彈的尖頭圓柱形狀。
“貧鈾彈頭的大口徑子彈，這是一種專門針對大型生物的破甲子彈，一群自稱科學家的傢伙，特別帶上了這種子彈，也未免準備得充分過頭了。”帕西皺著眉頭，手中摩挲著那枚子彈。
所謂貧鈾彈頭，是含有核燃料廢料
“鈾238”的彈頭。它的微量輻射並不足以加速中彈人的死亡，但卻有著極強的穿甲效能。
對上巨蛇們堅硬的蛇鱗，這東西當然也是很有效的，如果被蛇群攻擊的時候他們有這類子彈，也不必辛辛苦苦地把手榴彈塞進巨蛇嘴巴里炸了。
而探險隊提前準備貧鈾子彈，說明他們意識到自己會對上某種鱗甲堅厚的目標，北極圈又沒有坦克裝甲車，那麼還會有什麼東西需要貧鈾子彈來對付？
所以帕西說他們準備充分過頭也不是調侃，探險隊來這裡的確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如果諾諾在的話就好了。”愷撒下意識地說。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女朋友，但我們現在是在找幫手，找不到的話他們就只能死船上了。”夏彌攤手說，她是不會在乎死幾個人活幾個人的，對她而言，只要愷撒不死，哪怕帕西死了都無所謂。
“至少我們目前需要想辦法推理出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個好辦。”夏彌打了個響指，
“我可以讓死人說話，這樣根據他們的線索，我們就能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