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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見公婆(二)

☆、總要見公婆二)

“是正式任命還是提議?”

“只是提了一下,李師長身體一直不好,年內就要退役,鄭軍長也許是打算讓我來接替他。”

“回絕吧。”何玉銘說。

“……為什麼?”紀平瀾雖然對何玉銘言聽計從,但是這麼一個晉升的大好機會,他還是覺得放棄了怪可惜的。

何玉銘不答,倒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你今年幾歲?”

“二十六,怎麼了?”

“才二十六歲,就已經是團長了,看看你周圍的其他團長,還有哪個是在三十歲以下的,你已經樹大招風了,還以這個年紀去當師長,只怕難以服眾。”

“我還怕別人嫉妒不成?”

“不要小看別人的嫉妒,有的時候友軍一點點微妙的不合作,就足以把十拿九穩的事情搞砸了。再說獨立團現在的人數,已經趕上了許多簡編師的規模,你實際上跟師長也沒有多少區別,沒必要為了一個虛銜給自己招來敵視和麻煩。”

何玉銘說的並不誇張,國軍的編制多多少少沿襲了軍閥混戰時期的混亂局面,隨著戰爭的進行更是越來越混亂和隨意,一個團幾千人的也有,一個師只剩幾百人也不奇怪,由於紀平瀾確實能打,這一次補充的兵員軍部直接調給他兩千多人,使得獨立團的總人數甚至超過了一些師級部隊。

紀平瀾也覺得何玉銘說的有道理,不過他還想再掙紮一下:“從長遠來看的話,一直超編也不好。像我們這樣不願入黨的軍官,在仕途上本來就是要艱難一些的,我怕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何玉銘用一句話就徹底說服了他:“如果從長遠來看的話,一旦你的職位太高,影響力太大,也許我就不得不離開你了。”

紀平瀾差點把這茬給忘了,對如今的他而言當然什麼都沒有何玉銘來的重要。

“我明白了,不過鄭軍長也是有意栽培,我該怎麼拒絕才好?”

“說你能力不足就行了。”何玉銘淡淡地一笑,“若是他真想栽培你,就該知道過早的提拔無異於捧殺,依我看他早有別的安排,說這番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年輕人好好幹,以後有你的好處’,這種空頭許諾所有的上司都愛用,看來鄭軍長也不能免俗呢。”

紀平瀾也不傻,一聽就明白過來了,原來所謂升職只不過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

出現這樣的謬誤,只能說在戰場上他是有兩把刷子了,在官場上他還嫩的很。面對著何玉銘意味深長的笑容,紀平瀾羞愧了。

第二天他們就帶著何韻秀和護衛車隊出發去了重慶,陪都重慶經歷過前幾年連綿不絕的轟炸,如今到處都是被炸塌的廢墟,一眼望去滿目瘡痍。直到不久之前,美國志願援華航空隊——也就是後來俗稱的飛虎隊成立,才算是給這個多災多難的城市帶來了一點曙光。在被狠狠地打了幾巴掌以後,日本轟炸機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囂張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雖然威脅還沒有真正遠離,但廢土上的人們已經頑強地開始了重建工作,車隊進城時看到到處都搭著腳手架,街邊碼著一堆堆用過的磚塊或者表面有焦痕的原木,這些都是人們從廢墟裡扒拉出來,準備蓋新房用的,這個城市正以驚人的速度撫平創痕。

何家的宅邸位於市區邊緣的一處山腳,想來開戰初期很多人逃到重慶,房子確實不好找,宅邸外觀看起來也頗為陳舊,老舊的白石灰牆壁上爬滿了蔓生植物,但內部的裝潢還是很見檔次的,並且低調、清淨,至少不易招來炸彈。

紀平瀾本以為會在這裡遇到何國欽,緊張了一路,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何國欽由於事務繁忙加上路途遙遠,基本上很少回家,一直是住在宿舍的,連二姨太也搬到宿舍去照顧他了,現在住在家裡的除了一些下人,就只有何嘯銘的妻子,何玉銘的大嫂顧琴。

顧琴熱情得體地招呼著小叔和他的戰友,這也是個書香門第出生的良家女子,何國欽確實給長子找了個不錯的媳婦,不僅家教良好,謙和大方,而且還很能生養,這會兒何家的長孫已經兩歲,顧琴又懷上了第二胎,肚子已經可以看得出明顯的隆起。

何韻秀是閑不住的,小侄子都沒抱熱乎就急著趕到市裡找爸媽,何玉銘自然也去了,父子見面尋常得不能再尋常,何國欽什麼也沒提,何玉銘自然也就不會去自討沒趣。

以紀平瀾跟何玉銘的關系——不論是暗地裡的還是明面上的,他都應該暫住在何家才對,所以盡管紀平瀾心裡有些惴惴,還是不得不以客人的身份在何家住了下來。

接下來無非就是開會、彙報、吃飯、應酬,換個地方再開會。如果說有什麼地方是讓紀平瀾覺得迥異的,那就是何玉銘的受歡迎程度。

何玉銘過往雖然也招人喜歡,那無非是由於高學歷外加長得帥,但他本人太過低調和冷清,倒還沒怎麼招蜂引蝶。而如今何國欽正當得勢,女兒又和佟家聯姻,何家的勢力如日中天,巴結他們的人都快擠破了門檻,還沒成家的二公子何玉銘自然就成了交際場上的香餑餑。

他幾乎每晚都會收到好幾份舞會宴會酒會的邀請,能回絕的何玉銘都回絕了,有些實在面子太大不好回絕,或者何國欽欽點非去不可的,也只好收拾收拾,做出一副欣然的表情去赴會。

紀平瀾自然是要跟去的,他怎能放心讓何玉銘一個人外出呢,在他眼裡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太太們個個都如同餓狼一般盯著何玉銘這塊肥肉,不提防不行。

於是重慶的交際場裡就時常看到這樣一幕——翩翩紳士何玉銘在場中擁著各路小姐太太跳交際舞,角落裡紀平瀾像盯梢一樣地盯著他,不知情的都要以為紀平瀾是誰派來監視何玉銘的。

其實紀平瀾也沒有表現得多麼誇張,他只是除了看何玉銘跳舞以外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他不喝酒,也不會跳舞,所有女士的邀請只能一概回絕,畢竟他不像何玉銘可以隨時切換身份適應不同的環境,在這樣燈紅酒綠的場景裡,他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盡管這年頭重慶的上流社會到處充斥著軍旅中人,盡管很多舞會裡軍裝比西裝都多,他仍是覺得這樣的環境讓他很不自在,就像一條魚擱淺在了草地上,草地再肥美,到底不是他的地方。

看來我果然不是混跡官場的料,紀平瀾心想。

不久後的一天,紀平瀾看到何玉銘吩咐廚房準備專門餵狗的口糧,他的腳邊坐著一隻黑背黃肚子,沒有尾巴的小狗。

紀平瀾好奇地駐足,小狗跑過來聞了聞他的鞋子,就沒興趣地扭著胖嘟嘟的小屁股走開了。

“這是誰的狗?”紀平瀾問。

“我從德國弄來的。”何玉銘說,“你可以叫她小羅。”

何玉銘很早以前就動過馴養軍犬的念頭,其實早在一戰時期西方戰場上就到處活躍著軍犬的身影,但在中國還真沒有出現過專門的軍犬隊。何玉銘對這種人和動物之間的合作關系很感興趣,於是他寫信去德國,找他的德國朋友——也就是幾年前他們從東北救回來的那兩個德國武器專家幫忙。

自從德國和日本建交後那兩個專家就奉命回國了,但是一直跟救命恩人兼異國知己何玉銘保持著書信往來。這次故友託付,他們也毫不怠慢,想辦法從軍隊裡弄到了八條血統純正的羅威納幼犬託人送來。

羅威納犬在德國一直是軍犬的首選,以性情兇猛彪悍著稱,身體素質也相當不錯,輕易不會生病。不過現在畢竟是戰爭年代,這八條幼犬的運送過程十分曲折,經過了又海運又空運,又水土不服的連番折騰,幼犬們病的病死的死,到了重慶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這條碩果僅存的小母狗。

這樣一來何玉銘想要繁育一支羅威納軍犬隊的計劃算是沒戲了,這唯一的一條小狗,也只能當成私人寵物養著玩了。

“以後就由你來給她餵食吧。”何玉銘說。

紀平瀾明白何玉銘是想讓小狗認他做主人,便答應下來,其實餵食也不會花他多少時間,就是廚房準備好了狗糧送到他這,由他端給小狗就行了。

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後紀平瀾就開始覺得,其實他養的不是狗,應該是白眼狼才對。

正常的狗都是誰餵食就和誰親近,不過小羅卻不這樣,它觀察了幾天人物關系以後,就堅定不移地認了何玉銘做主人,盡管何玉銘只在訓練它的時候給過一點點零食作為獎賞,做錯了還要呵斥它幾聲。

而天天給它餵食的紀平瀾則被它理所當然地當成了傭人,跟廚子是一個級別的,對紀平瀾的指令它也是愛理不理——只有“過來吃飯”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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