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後一)
雖然還是白天,紀平瀾仍然沾床就睡,上一次睡床都要數到一個多月前了,長久以來的疲憊,直到這會兒,他才真正可以放鬆下來。
不過紀平瀾睡得並不安穩,夢中仍然是戰火橫飛,等到晚上何玉銘回到營房的時候,發現紀平瀾呼吸急促,滿頭冷汗,肌肉微微地抽搐,顯然是在做噩夢。
“小瀾。”何玉銘搖了搖他,以往紀平瀾做噩夢的時候,何玉銘總是這樣把他叫醒。
紀平瀾在睡夢中答應了一聲,然後猛地睜開眼睛,楞楞地看著何玉銘。
“怎麼了?”何玉銘柔聲問。
“我沒事……”紀平瀾坐起來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的頸側,心跳還很劇烈,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是不是夢見什麼可怕的事情了?”何玉銘安撫地摟著他,紀平瀾卻只是搖頭:“沒事,只是個夢。”
在夢裡他怎麼也找不到何玉銘,只能獨自一人面對危機四伏的戰場和毫無希望的戰爭,夢中那種悲涼和恐慌的情緒是極為真實的,可是他沒辦法跟何玉銘解釋,何玉銘也不會明白,因為“監護者”根本不做夢。
一個從來就不走運的人,突然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這個東西卻又是他無法把握的,於是本來應該覺得幸福的人,日複一日地陷入了隨時會失去的焦慮中。
如果從來不曾得到,那還不可怕,最可怕的莫過於得到之後又失去,因為再也回不到原本習以為常的生活。
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紀平瀾毫無辦法,他不能要求何玉銘再做些什麼來排解他的不安,因為何玉銘做得已經夠多了,也已經承諾會不離不棄地跟他在一起,只是口頭的承諾並不足以平複紀平瀾的不安,這是他自己的心結。
何玉銘見他遲遲不能平複下來,就開始另想辦法,他曖昧地貼在對方耳邊說:“晚飯時間已經過了。你是要起來吃飯呢,還是……要吃我呢?”
紀平瀾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付諸行動。他翻了個身把何玉銘壓到床上,第一下近乎虔誠地吻在何玉銘的額頭,之後細膩的親吻轉移到他秀挺的鼻樑,柔軟的嘴唇,然後便舔著他的嘴唇廝磨不去。
紀平瀾今天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溫柔和耐心,只因他在刻意地壓抑著,不想暴露出自己近乎瘋狂的慾望。
何玉銘注意到他的手握成了拳,肌肉都繃緊了,疑惑地柔聲道:“怎麼了小瀾?放鬆點。”
“唔……”紀平瀾在耳鬢廝磨的親暱中啞著聲問:“今晚可以做幾次?”
“看你能耐唄。”何玉銘笑道。
得到這樣的鼓勵,紀平瀾激動了,平日裡何玉銘是不許他縱欲傷身的,他自己也比較自制,不過這回實在是忍得久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他們都覺得有充分的理由好好放縱一次。
於是再也沒有什麼忍耐和矜持,他們滾在床上,激烈地擁吻,像幹渴的人遇到水一樣渴求著彼此的肌膚,紀平瀾趁著喘氣的空當急不可耐地脫掉上衣,把衣服一扔再度撲了上去。
“等等!”原本很配合的何玉銘突然掙紮了一下,試圖把他推開,紀平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個標誌性的大嗓門:“平瀾,你睡了……沒……”
錢虎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的好哥們紀平瀾光著上半身,用一個絕對不純潔的姿勢,把他的何教官壓在床上,一隻手還伸進了何教官的褲子。
面面相覷了一秒後,錢虎僵硬地把門帶上了,面對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說“對不起,你們繼續。”還是“禽獸!放開我的何教官!”。
他覺得他最好去冷靜一下。
紀平瀾這下什麼興致都沒有了,坐在床邊抱著頭開始懊惱。
何玉銘歉意地說:“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走向這邊,想推開你已經來不及了。”
“你沒鎖門?”紀平瀾近乎□。
“他有鑰匙。”何玉銘說。
這個房間本來就是錢虎和他們連的一個文書住的地方,是臨時讓出來給紀平瀾跟何玉銘休息的。錢虎習慣性地想回自己房間,到附近才想起他已經搬到大通鋪住了,看裡面燈亮著,一貫沒心沒肺的錢虎就想順道來看看紀平瀾睡覺了沒有。
於是紀平瀾就悲劇了。
何玉銘整理著衣服準備下床:“我去跟他談談。”
紀平瀾拉住他:“不,還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