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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方(一)

☆、在遠方一)

隨著戰爭結束,機械師克裡斯就要退役了,何韻秀也辭去了軍隊的職務,帶著孩子跟他去了美國,一起走的還有何玉銘和紀平瀾。

在他們離開幾個月後,何國欽突然通知何嘯銘,準備全家移居到美國去。

這個決定讓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尤其是何嘯銘。接連的勝利助長了他的信心,在他看來對手只不過是一幫趁火打劫的農民軍而已,但何國欽看得比他清楚,他們的對手不是黃巾賊,也不是義和拳,更不是李闖王這是一場不容樂觀的戰爭。

而且何玉銘走之前也做出了藍軍必敗的推測。

何國欽一開始並不相信,因為就雙方的實力對比來看,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那隻不過是何玉銘為了跟小情人紀平瀾抽身而退所編的藉口,但是隨著國內形式的進一步變化,這只老狐貍敏感地嗅到了一些讓他不安的氣息。

他開始傾向於相信何玉銘的判斷,於是何國欽迅速地開始為全家謀劃後路,將所有的資本投入一場必敗之戰當然不是明智的,成者王敗者寇,狡兔死走狗烹,在這樣一場雙方不死不休的內戰裡,不論抵抗到底或者反水投敵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像何玉銘說的那樣,與其戰敗而逃,不如全身而退。

何嘯銘當然十分不願意,但何國欽心意已決,而他多年來已經習慣於對父親的服從。和紀平瀾一樣,這個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的男人只好努力地試著去習慣另外一種人生。

五年後。

非洲大草原深處。

紀平瀾蹲在草叢裡,拿著望遠鏡小心地觀察著遠處的獅子。

當初,剛到美國就搖身一變成為“野生動物學家”的何玉銘對他說,我要在美國的一個動物科研機構工作,主要研究全世界的野生動物生態,你可以當我的助手兼保鏢。

何玉銘又說,不要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一個優秀的助手拿的報酬比研究員高多了。

何玉銘還說,對野生動物的研究無關軍事和政治,其研究成果將是全人類的財富。美國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開始意識到保護野生動物的國家之一,也是目前唯一有這個部門和經費預算來付諸實施的國家,不要因為國籍問題而心存偏見。

但讓紀平瀾想不通的是,何玉銘怎麼會找到大洋彼岸的這麼一個官方機構,並且以一個前中國軍官的身份毫無阻礙地進入其中工作?面對這樣敏感的身份,美國人就不起疑嗎?

何玉銘說,那是因為他“上面有人”。

紀平瀾本來還以為何玉銘說的是他在美國的大學同學或者老師什麼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地球上的“監護者”只有一個,但地球上的“合法”外星居民卻不止他一個,另一個在何玉銘的監管下“合法”地研究地球生態的外星生物,現在就潛伏在那個機構裡。

原來外星人也搞裙帶關系。

紀平瀾正在監視的獅子被他們叫作“卡巴斯”,是一頭大約五歲左右的年輕雄獅。

草原上的雄獅一旦成年就會被趕出獅群,開始自力更生的流浪生活,其中弱者將在殘酷的自然淘汰中死去或者流浪一生,足夠強壯的將到別處佔領一個獅群,成為新的獅王。卡巴斯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因為之前在試圖捕捉一頭非洲水牛的時候,它的後腿骨被強壯的水牛踩斷了。

人類要是骨頭斷了,怎麼也得傷筋動骨一百天,獅子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它仍然強壯並且危險,沒有其它獵食者敢來冒犯它,但是一隻瘸著腿追不上獵物的獅子,基本上不可能撐到痊癒的那一天。

但讓科考隊感到疑惑的是,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基本沒怎麼移動過的卡巴斯依然活著,雖然瘦了些,但看起來健康狀況還不錯。

紀平瀾在別的隊員準備午飯的時候接手了觀測,終於被他看到了這個謎題的答案。

瑞奇是跟卡巴斯一起流浪的另一頭年輕雄獅,也許是跟它從同一個獅群裡出來的親兄弟,也許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的流浪雄獅,為了生存和捕獵才跟它結為了長期盟友,像這樣由三五頭沒有血緣關系的雄獅組成的聯盟在草原上是很常見的。

自從卡巴斯受傷後瑞奇就不見了蹤影,科考隊的人都認為瑞奇拋棄了受傷的同伴——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直到今天,紀平瀾看到它叼著一具被吃掉了大半的動物屍體回來找卡巴斯。

瑞奇將屍體放在了卡巴斯身邊,卡巴斯開始狼吞虎嚥地進食,顯然這就是它一直沒餓死的原因。

“吃飯吧。”何玉銘給他端來了午飯。

午飯是土豆燉牛肉,紀平瀾用勺子挖著幾乎燉成泥的土豆說:“真奇怪,從沒聽說過雄獅會照顧另外一頭雄獅的,那又不是它的孩子。”

做了幾年的助手,紀平瀾現在不光能毫無阻礙地用英文幫何玉銘填資料寫報告,而且對野生動物的各種行為也瞭解了很多,知識量能頂得上半個研究員了。

何玉銘把一塊他咬不動的帶筋牛肉叉到了紀平瀾的盤子裡,隨口答道:“就和人一樣,動物的行為也會有很多例外的。”

紀平瀾嘴裡嚼著,手上也沒閑著,拿起望遠鏡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幾乎把嘴裡的東西噴了出來,他一邊連連咳嗽一邊指著那個方向:“它……它們……”

“大驚小怪。”何玉銘不需要望遠鏡也可以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麼,無非是瑞奇壓著受傷的卡巴斯做出了交\配的動作而已,“我早就和你說過,同性戀是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現象,只是出現的機率比較低。”

紀平瀾努力壓抑著咳嗽,何玉銘是這樣說過沒錯,但是聽何玉銘說和自己親眼見到的沖擊力畢竟不一樣。

等差不多咳完了,紀平瀾忍不住問:“它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誰知道呢,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也許它們會長期在一起,也許會各奔東西,又或許它們會一起佔個獅群,共同繁育後代,現在只是在沒有異性的情況下做的練習罷了。”何玉銘平淡地說,“不要聯想和類比了,人和動物是不一樣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樣的。”

紀平瀾啞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何玉銘都已經到了能把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潛在想法也說出來的地步了。

非洲草原的黃昏臨近了,科考隊的成員都回到了帳篷附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聊天。

紀平瀾沉默地吃著晚飯,夕陽讓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小羅跟往常一樣趴在他身邊等著他餵食,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依然帶著它,雖然小羅已經十歲了,但是仍然可以幫他們看守營地,防止野獸半夜跑進來搗亂。它的配偶大黑比它還要老大約兩歲左右 ,並且早年在戰場上中過一槍,一條腿瘸了,只能長期寄養在何韻秀那兒。

如今的紀平瀾已經完全不像個東方人了,他穿著牛仔褲和高幫皮靴,背心下露出曬成古銅色的胳膊,頭上戴著一頂寬沿的牛仔帽,加上本來就長得高,他看上去比隊裡的幾個美國研究員都還要魁梧些。

晚飯是煎土豆和牛排,紀平瀾對這樣千篇一律的食物感到很厭煩,與其說他在吃東西,不如說他只是機械地運動下顎咀嚼食物,以便將這些維持身體運動必須的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嚥下去。

“沒胃口?”何玉銘過去坐在他身邊。

“不是。”紀平瀾叉起一大塊肉,用力地咀嚼著。

他並不是挑食,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土豆和牛肉了。以前覺得有肉吃就代表生活條件好,但現在他無比懷念青菜豆腐的味道。有條件的時候何玉銘會做幾個中國菜和他分享,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處在物質匱乏的野外。

想到中國菜,就像是在他的心裡扒開了一個缺口,無數的東西從這個似乎已經與過去訣別的軀殼裡湧現出來,他開始懷念金黃酥脆的烤鴨、勾芡出深紅醬汁的糖醋鯽魚和紅燒獅子頭,風味獨特的荷香叫花雞,甚至是路邊攤隨處可見的豆漿包子和油條。

“在想什麼好吃的?”何玉銘當然發現了他的想象所引起的生理反應。

“我想回國……”紀平瀾鬼使神差地說,一說出口,這個念頭就突然異常地堅定了起來,“我想回去看看,五年了,聽說國內的局勢基本都穩定下來了,我現在回去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何玉銘沒有說話,他叉著自己盤子裡的食物,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有一個問題我之前從來沒有問過你——小瀾,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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