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二)
杜秋白是第二天才聽到何玉銘受傷的訊息的。
他急得把繃帶一摘,托住還打著石膏的手,就一路跑到了醫院。
來探望何玉銘的人有很多,基本上都被攔在了外面,登記一下放下禮物說兩句客氣話就走了。杜秋白當然是什麼都沒帶,急得一頭汗,還好何玉銘的衛兵認識他,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把人放了進去。
病房裡,紀平瀾正坐在何玉銘身邊用熟練的刀法削一個梨。
“是誰來了?”何玉銘歪了下腦袋。
紀平瀾看了氣喘籲籲的杜秋白一眼,沒好氣地配合道:“杜秋白。”
杜秋白覺得他好像隨時要把手上的刀子丟過來似的,心虛地吞了吞口水,好在何玉銘十分善解人意,對紀平瀾說:“你先出去吧,你在這裡他會害怕的。”
紀平瀾十二分不樂意地站起來給情敵騰地方:“有事叫我。”
等紀平瀾帶上了門,杜秋白再也忍不住了,撲到何玉銘的床前抓住他的手,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玉銘還是很平靜:“怎麼喘得這樣厲害,你是跑來的?”
“嗯,叫不到車……我急著過來……”杜秋白眼睛都紅了,愧疚得無以複加,“對不起……”
“沒事。”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杜秋白哽咽了,要不是他故意製造了他跟何玉銘的緋聞,何玉銘就不至於會被那個瘋子盯上。
為什麼命運如此殘酷,竟然要讓他最珍視的何玉銘來替他承受傷害,眼看這麼優秀的一個人,下半生就要在暗無天日裡度過了,杜秋白覺得自己就是死了都不足以贖罪。
何玉銘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你不用內疚,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你,但是他既然敢動到我的頭上來,那就不是你的事了。”
“可是……”
“不用可是,前天我急著回家,沒有當場找人收拾他,說起來我也有責任。而且醫生也說了,我的眼睛沒有受傷,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恢複了。”
“我……”
“要吃梨麼?小瀾剛削的。”
“……”
杜秋白覺得,他欠這個男人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在後來的某一天,何玉銘曾經出於好奇地問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在一起,卻總是來招惹你,你會不會怨我呢?”
杜秋白長久地看著他,說:“你已經為我做了那麼多……我要如何才能怨你?”
何玉銘受傷這麼大的事情,連何嘯銘也是一聽到訊息就日夜兼程地趕回來了,剛回去沒多久的何韻秀也一併趕了過來。
何韻秀一想到她引以為豪的哥哥居然遭此橫難,就氣得要把秦家那個少爺碎屍萬段,反倒是何玉銘好言相勸才把她勸住了,於是她一下午都拉著何玉銘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淚,自成年後何玉銘還沒見她哭得這樣兇過。
何嘯銘卻被父親叫到了另一個房間商量事情。
何國欽慢條斯理地點著了煙鬥,對何嘯銘說:“講講你的看法。”
何嘯銘臉上閃過一抹戾氣:“定要嚴懲兇手,讓今後所有想要對何家動手的人,都自己先掂量掂量。”
何國欽也沒答話,默默地抽了好一會兒煙,何嘯銘有些疑惑地問:“父親?”
何國欽摘下煙鬥,嘆息了一聲才說:“嚴懲兇手是沒錯,但我總覺得,玉銘他也許是故意的。”
“……為什麼?”何嘯銘覺得這根本不合情理。
何國欽眯了眯眼睛:“為了那個紀平瀾。”
“他那個學生?”何嘯銘想起了那個挺拔如標槍的年輕人。
“他們並不是單純的師生或者戰友的關系。”何國欽說,“他們之間有曖昧也不是一兩天了,我本以為這不過就是逢場作戲,不過看起來玉銘怕是對他用了心,這次不肯結婚就是因為他的緣故。”
何嘯銘愕然,他一直猜測何玉銘已經有一個心上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這個大哥也要三緘其口,沒想到他喜歡的,居然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