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時青小心翼翼,“但是這也太長了吧?和原版的改了那麼多,都是因為不可控因素改的嗎?我們劇組難道出什麼事了?有什麼我能幫您的嗎?”
聽他這麼問,馮導的心裡更愧疚了,目光遊離,“要說有事兒,其實也沒事兒,要說沒事兒,其實也有點事…但是用不著擔心啊,也不需要幫助,這個事就是這麼個事,具體什麼情況還是要看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事,總而言之,事情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但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看情況……”
巫時青:?
巫時青帶著滿頭霧水離開了。
“走遠了。”編劇遠遠眺望。看著巫時青迷茫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有點忍不住心裡的愧疚了。
明明馮導的電影是大製作,娛樂圈裡所有大腕擠破了腦袋倒貼錢都想進來,拼盡全力都沒一句詞。
可…愛是長覺虧欠。編劇對上巫時青信任的目光,總感覺自己做錯了。就像是沒能賺錢讓媽媽過上好日子的孩子,明面上故作堅強,暗地裡卻會偷偷為對不起媽媽落淚。
身為頂天立地的大女人,她從來不敢坐下來和媽媽喝一杯果汁,因為害怕看見媽媽深邃的眼,辜負媽媽的信任。媽媽的眼是她這輩子最恐懼看到的東西,而媽媽的贊揚是女人這輩子最想聽到的誇贊。
編劇哽咽,眸中已有淚光閃動,“馮導…我們還加不加戲呀?”
馮導咬牙,把自己地中海禿頭上面僅剩的幾根毛抓了個遍,做出了極為艱難的心理鬥爭,終於下定決心,“加!”
這就像一個電車難題。
一邊是讓他心懷愧疚的巫時青。
一邊是嗷嗷待哺等著吃飯的劇組眾人和自己的肚子。
必須要拉動拉桿舍棄哪一邊。
舍小我而取大我,他願意午夜夢回,輾轉反側爬起來扇自己一巴掌罵自己欺騙巫時青不是人,但仍然要用他的良心去換取大家的願望!他不後悔!
知他罪他,惟其春秋,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馮導給自己上了價值,換了一副神色,目光堅決嚴肅,盡顯老一派藝術家的從容,“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世間安得兩全法。”
編劇糾結,“真的要繼續嗎?”
“不要猶豫不定!”馮導目光堅定,語氣鏗鏘,“小巫要走,你願不願意?”
“這…”
“趕緊說!你死都不能願意!”
編劇擔憂,“那如果偷偷加戲被逮住了巫老師要走怎麼辦?”
“哼,怎麼可能?不可能走!他連嚴重警告都不是!你這不是嚴重背德!他是有等級的!你就加了一場戲,人之常情,順手的事,法不責眾,難道判刑判十年吶!”
馮導拍黑板,“你告訴我被逮住了會怎麼樣?小巫發現一般可能會這樣說:‘那個編劇啊、導演,不要再加戲了。’他一定表現得很委屈說不能加了。你怎麼辦?”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嗎?小巫說不能加了你就不加了嗎?這一天有24個小時呢!他能每分每秒盯著你嗎?他一睡覺,你加不加?要加!要一直加!”
“那第二次被發現了怎麼辦呢?我特別討厭你說:我還沒加呢。我告訴你,不能狡辯,一定不要辯解!小巫發現就代表你已經加了,不管你加沒加,馬上停止。如果他說你信不信他馬上走,你一定不能說不信,你說了你死慘!你就對著他的臉笑,尷尬的笑,然後攤開手很尷尬的樣子看著他嘿嘿笑,你放心絕對不會走。小巫的性格絕對會包容你!”
編劇忍不住拍手,“聽君一席話如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啊馮導!”
“好了,去加戲吧!”馮導很得意自己的加戲指導,“如果怕被發現,就把小巫的戲份排開一點,每天別排多了,別把我們小巫累著了,一定要保證小巫的休息時間,排個一兩場給大家吃完午飯和晚飯就行。剩下的戲留著後面吃!”
編劇點頭,但想了想又問,“可是這樣一直拖著,劇組和機器、場地每天都在耗錢,我們劇組還有經費嗎?”
馮導擺手,“這個你不用管,我們《暴食都市》的道具食材和菜品才是大頭,小巫完美的解決了菜品問題。至於食材,君臨為了多吃點飯已經全部付了,並且說以後都由他安排人去採買,管夠。這兩個大頭出去,劇組賬戶裡之前的青城娛樂給我們的投資都還沒用完,可以一直拖著多拍一段時間!”
“拖著拍什麼?”
——剛才覺得馮導和編劇有些奇怪,離開後專門又繞回來的巫時青幽幽的從馮導身後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