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花盆
“雖然謝大夫說鈕格格除了身體前段時間飲食太少而有些虛弱之外,沒有任何的問題,但奴婢總覺得鈕格格有些神神叨叨的呢。”
這是春和探望過鈕祜祿氏之後對安然說的原話。
“只要不是真瘋就行。”安然道:“她和她院子裡的人最近似乎都不大愛出院子,找兩個灑掃小太監在周圍盯一盯,別讓她再欺負人就是了。”
左右安然自己懷這一胎也不打算出去溜達,倚梅苑足夠她日常鍛煉了,再加上天氣漸冷,出去逛簡直受罪,所以鈕祜祿氏動不到她。
而送走耿氏和春和的鈕祜祿氏,笑著讓人將茗煙閣的大門關了起來,在院子裡溜溜達達,似乎在找什麼。
芳綾問:“格格在找什麼?奴婢幫你找吧。”
鈕祜祿氏“哦”了一聲,比劃了一下:“我想找個這麼大的花盆,咱們院裡有嗎?”
芳綾想了想道:“倒是有幾個這麼大的,但是咱們院子裡不怎麼養這些花花草草,那些花盆估計也是在哪個角落裡落灰呢,格格稍微等等,奴婢去尋一尋,再將花盆洗幹淨了給您送到屋裡去吧。”
“不用不用。”鈕祜祿氏擺手道:“我和你一起去吧,直接挑一個合心意的,免得讓你白費功夫。”
花盆確實是放在角落裡,上面一層厚厚的灰,鈕祜祿氏卻一眼就看見了被壓在最底下的那個灰撲撲的,只有邊角露出一點紫色的花盆。
“就這個。”鈕祜祿氏指著那紫色花盆道:“上面的花盆全都清了,記住,千萬別碰到那個紫色的花盆。”
她親自將那花盆抱出來,不顧上面的髒汙,有丫鬟打來了水,她也不要人幫著清洗,自己拿了帕子一點一點將花盆上的灰塵清洗幹淨,然後裝了新土,喜滋滋地就搬到了屋裡。
“格格是想自己種花嗎?”芳綾輕聲問。
鈕祜祿氏點頭,見芳綾還跟著她,笑容淡淡道:“我想休息一會兒了,你去外頭守著吧。”
“是。”芳綾聽話的告退,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見人走了,她這從床頭櫃的匣子裡翻出一個黃色的盒子,那盒子上有著華麗繁複的花紋,看著像是西方的風格。
鈕祜祿氏摸了摸盒子上的花紋,拿過一旁針線盒裡的細針,在自己手指上狠狠一戳,鮮紅的血珠瞬間湧了出來,她恍若味覺,使勁又擠了擠,鮮血很快就滴落到了盒子上。
就聽盒子上的鎖“咔噠”一聲,開了。
“那位大師說的果然不錯。”鈕祜祿氏嘀咕道,迫不及待地將盒子開啟,就見裡頭躺著一枚黑的發亮的十字架。
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十字架,見手指上的血跡已經有幹涸跡象,鈕祜祿氏一狠心,拿過剪刀就在自己手心劃了一下,然後將十字架放到自己的傷口上,湧出的鮮血在一瞬間被十字架沾染吸收,竟詭異的一滴沒有落下,且還在不斷吸收傷口裡面的鮮血。
鈕祜祿氏漸漸感覺有些頭暈,好在十字架終於像是吃飽了一般,原本黑的發亮,如今鮮紅如血,隱約還有幾道金光在流動。
“成了,成了。。。”
她將十字架埋進花盆泥土裡的最低處,然後學著西方的禱告方式念念有詞:“仁慈的主啊,請救救您的信徒,將我的一切,都拿回來吧!”
正在外辦差的胤禛忽然眼前一黑,腦袋發暈,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好在後頭的蘇培盛一把扶住了他,關心問:“主子,您怎麼了?”
胤禛晃了晃頭,眩暈的感覺消失了,便道:“沒事,可能是被太陽晃到眼睛了,走吧。”
待他回府時,已經華燈初上,在前院又忙了一會兒,眼見就要夜深,蘇培盛不由提醒道:“主子,夜深了,還去舒福晉那兒嗎?”
正沉浸在公文中的胤禛忽然一頓,不由自主地跟著重複了一句:“舒福晉?”
“是啊,今兒下午您不是還買了。。。。。”蘇培盛的聲音忽然頓住,對上了胤禛冷厲威嚴的眼睛。
蘇培盛已經多年未曾見過胤禛這般威嚴的時候了,第一次見時,是在孝懿仁皇後葬禮上,還是幼童的四阿哥在靈堂暈倒,醒來時就是這般眼神,之後幾年一直也是這般的樣子,直到納了舒福晉,主子才算有了點溫情。
胤禛就這麼淡淡的看著蘇培盛半晌,看的蘇培盛不自覺地彎下了腰,腦門上已經沁出了汗。
他這才道:“滾出去吧,自領十板子去,下次再敢隨意安排本王的去處,你就別出現在本王的眼前了,去伺候你後院的主子吧。”
“嗻,奴才知錯。”蘇培盛趕緊退了下去,餘光瞥見胤禛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終究不敢再提醒,關門叫小李公公守著,自己去領罰了。
小李公公聽到蘇培盛要被罰十板子,驚訝的不行:“啊?義父。。。”
“噓!”蘇培盛趕緊堵住了他的嘴,警告道:“不許亂叫,好好守著主子去。”
“是,是。”
屋內的燭火明明滅滅,蘇培盛領了板子,也不敢去休息,強忍著疼一瘸一拐地站在了胤禛書房守著,原本打板子的那個小太監還想留手,只是蘇培盛想起方才胤禛的眼神,還是讓他照實了打,打完連藥都沒敢上,隨便包紮了兩下,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就來守著了。
胤禛一直忙到雞鳴時分才放下毛筆,坐了一晚上的身體略微有些僵硬,他起身溜達了兩圈,就看到了桌上的盒子。
他面無表情地拆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幾塊已經有些幹裂的糕點,臉上冷漠的神情忽然一愣。
“蘇培盛!”
屋裡傳來胤禛的喊聲,靠著柱子打瞌睡的蘇培盛一驚,慌忙整理了衣裳便開門進去了。
“主子,奴才在。”
“什麼時辰了?”胤禛問。
蘇培盛恭敬答道:“離卯時初上朝還有大概半個時辰,主子可要眯一會兒?”
“不睡了。”胤禛道,指著桌上的糕點道:“專程給你安主子買的糕點,不早點送去倚梅苑就算了,你怎麼也不知道提醒爺一聲?你看看,放了一晚上都幹巴了,還怎麼吃?”
“啊?”蘇培盛懵了,覷著胤禛的臉色,似乎比昨晚正常了不少,但也不敢辯解,只道:“主子昨晚看公務看的認真,奴才便沒敢提。”
唉,這幾年主子怕是對他太好了,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