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寒衣,前方再無兇險。
小紅馬飽飲飽食飽眠一晚,精神十足,馬蹄沒入雪中,尚有幾分歡快之意。
孟淵這一戰向死而生,玉液被抽乾耗盡,精氣神更是耗費極大,另還強催涅槃迴天,內外所受之傷不比先前硬抗黑衣人的蜉蝣天地差。
臟腑和筋骨破爛了多處,最後有精火續命,這才保住了性命。
不過如今傷勢好了大半,孟淵又數次經精火淬體,體格強悍,至多將養幾日便能恢復如初。
只是可惜彼時傷勢太重,孟淵不敢留下活口審問,生怕再出變故,否則倒是能審一審熊無畏。
孟淵有心回思與郄亦生鬥法的經過,但腦子稍稍一動,就覺得頭疼難忍。
撇去雜念,無念無想,孟淵乾脆趴伏在馬背上小憩,任由馬兒帶著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孟淵耳聽有人說話,這才睜開眼來看。
天已向晚,風雪早停,人已來到河東縣外。
城門口有不少衙役,出入之人都要再三檢點盤問。不過大冬天的,又恰逢大雪,來往之人倒是不多,大都是行商之人,或是縣城外村落的農戶。
“下馬下馬!”一個年輕捕快腰間掛刀,一手插在衣襟裡,一邊拍了拍孟淵揣著手上前攔住小紅馬,漫不經心的開口問。
孟淵看向那捕快,聽話的下馬,問道:“河東縣出了什麼事?”
“咱這小地方能出什麼事?松河府出了岔子,咱得嚴防奸人!”那年輕捕快十分不耐,皺著眉頭,“馬哪兒來的?你又是哪兒來的?逃荒還帶馬?”
孟淵衣衫襤褸,人又狼狽,竟被認成了花子。
“我也隨你們縣令當過差,你不認識我?”孟淵笑著問。
“別扯這些!”那捕快聽了這話,又打量孟淵一會兒,本想呵斥一句,卻見孟淵衣衫上都是血跡,便趕緊招呼道:“頭兒!這個人有問題!”
一箇中年捕快立即帶著四五人上前,紛紛刀出鞘,圍住了孟淵。
孟淵沒法子,當即撩起頭髮,露出髒兮兮的臉,看向為首之人,笑道:“不識故人否?”
“哎呀呀!”為首的捕頭趕緊收刀,“原來是小孟爺!”他立即招呼其餘人,“刀都收起來,自己人!”
當初孟淵曾在河東縣隨陳守拙做事,行護衛之責,衙門的捕快都見識過孟淵的本領。
這“小孟爺”也是衙門的人對孟淵的稱呼,他們不知道孟淵是王妃的親近人,只以為孟淵和陳守拙是一家子。後來又經了七水鎮一事,大家夥兒才知道孟淵來歷不凡。
“我來為小孟爺牽馬!”那捕頭姓李,也是十分的有眼色,當即拉住韁繩,打探道:“小孟爺這是怎麼了?松河府真出事了?”
孟淵點點頭,問:“鐵牛一向可好?”
“趙兄弟一直跟在縣尊身邊,盡責的很!”那李捕頭一邊牽馬走,一邊道。
沿途百姓一如往常,道上積雪早被掃淨,松河府的妖亂似乎與此間沒有關係。
“都在傳松河府鬧了民亂。”李捕頭憂心忡忡,“說是過不了幾天,大片的流民就要渡江而來。咱河東縣的大戶有的已經在收拾行李,說是想再往南邊走走,好能避災。”
“縣令怎麼說?”孟淵問。
“咱縣尊大人說沒妨礙,上午親自去清道旁雪,下午在衙門理案。”李捕頭也不隱瞞。
孟淵也不再多問,一道到了縣衙。
來到陳守拙辦公之處,鐵牛就守在院裡,正在磨刀,傅翠站在一旁看著。
“阿兄?”鐵牛見孟淵來了,立即激動的跳了起來,丟下刀,趕忙上前抱住孟淵的腰,往上提了兩提,“你咋成這樣了?”
鐵牛緩過來神,雙眼發紅,低聲問道:“松河府真出事了?”